伊塔和木夏同时“哇!”了一声。
靳若哼哼,“传说中的云中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这个居然还有同伙,真是个半吊子。”
花一棠挑眉,慢条斯理摇起了小扇子。
林随安撩袍蹲下,直勾勾看着尤九娘的眼睛,“这么一说还真是,这葡萄泪散瞳效果不错啊。”
尤九娘诧异看了看林随安,又看了看花一棠,真是见鬼了,在这位林小娘子出现的那一瞬间,花家四郎身上那种惊悚的气质突然消失了。
“这葡萄泪尤九娘是从何处购得的?”林随安扶尤九娘起身,问道。
尤九娘终于松了口气,“自然是纪氏医馆,葡萄泪乃是纪大夫的独门秘方,莫说扬都,恐怕连东都都寻不到呢。”
林随安皱眉:又是纪氏医馆……
突然,旁侧的花一棠笑了一声,嘴角斜勾,眸光忽明忽暗,仿佛眼球里装了警示灯,显然在想什么馊主意。
林随安明显感觉到尤九娘的身体猝然紧绷,似乎被花一棠的不正经气质吓到了,不禁有些纳闷,莫不是这纨绔趁她不在的时候又作妖了?
“木夏,送尤九娘回去。”花一棠道。
尤九娘惊得一个激灵:“不必、不必。”
“九娘若有葡萄泪用剩的空瓶,可否赠花某一个。”
“啊?”尤九娘怔了一下,“哦,有有有。”
“伊塔留在这儿,继续十倍价收购珍珠饰。”
花一棠说完这句话,两个掌柜都快哭了,他嘿嘿一乐,示意林随安随他一起走。他不用说,林随安也知道目的,既然尤九娘说珍珠簪是纪高阳妻子的嫁妆,自然要去再探探纪氏医馆。
她明白,靳若可不明白,屁颠屁颠跟了过来,“你们去哪?莫非有抓到云中月的办法——哎呦见鬼了!”靳若瞧见花一棠手里把玩的簪子,惊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真让你找到了?”一想,又觉不对,“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为何还要继续收购饰?”
林随安:“避免打草惊蛇。”
“此乃其一,其二是——”花一棠一脸正色:“花氏做生意最讲诚信,说了要十倍收珍珠饰,自然要将河岳城所有的珍珠饰都买回来。”
林随安:我信了你的邪!
靳若翻白眼,根本不信花一棠这套说辞,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这簪子是谁送来的?”
林随安:“纪高阳卖给尤九娘的,说是他妻子的嫁妆。”
靳若:“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花一棠用下巴指了指前方。
时近昏,纪氏医馆的牌匾笼罩在夕阳之下,泛起血般的红光,十分不详。
林随安:“靳若,去探探纪高阳在不在,若在就想办法将他骗走,若不在就给个信号。”
靳若竖起一根手指头。
花一棠:“行行行,算一条消息的价格!”
靳若并未贸然进医馆,反倒在四周转了转,也不知道和街坊四邻聊了点什么,不消片刻又回来了。
“纪高阳出诊去了,依平日的习惯,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你们要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可利索点——”
林随安一巴掌呼到靳若的后脑勺上,“想什么呢!”
“我们可是正经人。”花一棠大摇大摆进了纪氏医馆。
纪高阳不在,前堂自然没人,后院还是和上次一样,院子里种满了绿油油的药草,几只肥兔子四散啃着草叶,装兔子的笼子又坏了,小娃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圆滚滚的小肚皮上盖着棉布小花被,厨房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纪高阳的妻子正在做晚饭。
花一棠径直走到最北侧的草药圃田,种的正是今日在堂上见到的红桃龙葵,还有那只上堂作证的肥兔子,吃饱了躺在草上,边睡边嚼草叶,简直是所有咸鱼的终极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