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克里夫张开嘴,变得焦黑的牙齿在血肉之间冒出——基里曼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意识到,这位连长的自愈能力还在挥作用。
可是,他的血肉。。。。。。在本能拒绝重生。
为什么?
意识到这件事让罗伯特·基里曼瞪大了双眼,几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范克里夫张开嘴,嘶哑啊了几声,似乎是想要说话。而他的嗓子显然不如他的眼睛幸运,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可卡里尔却听的很认真,甚至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基里曼看不见卡里尔·洛哈尔斯的表情,却能通过他的语气听出那种压抑的愤怒——他自己就经常用这种语气和他人说话,他是个中老手了。
「但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范克里夫,你并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但我向你保证,那东西会得到它的报应的。」
基里曼看见,第八军团的一连长缓慢点了点头。于是他便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极限战士们做了个复杂而连续的手势。
他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医疗援助这四个字,在极限战士们内部的战术手册上,他为每一条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编纂了用在紧急时刻的手势。
卡里尔·洛哈尔斯转过身来,看着他,表情压抑而平静,恍惚之间竟然让基利曼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照镜子。
这幅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间房间。」卡里尔轻声说道。「以及三十分钟的独处时间,我会回答您的每一个问题。」
「这些东西不成问题。」基里曼说,同时听见了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知道,那是他的——
。。。。。。
他停止了思绪,深深叹了一口气,同时抬起右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的医官们停在他身后,动力甲的嗡鸣声仍然明显,但脚步声已经不再响起了。
然后,他看见第八军团的一连长从他们的教官手里要来了那顶属于他的、被熔烂了的、和血肉交织在一起的头盔,缓慢带了上去。
他的手指在颤抖,但他没有停下过哪怕半秒。
「。。。。。。范克里夫一连长。」罗伯特·基里曼严肃开口。「我们会治好你的。」
他侧过身,让医官经过。看见了卡里尔·洛哈尔斯那感激的眼神,却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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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书房,很明显。大理石桌厚重无比,
显然不是给凡人的尺寸。上面堆满了纸张——从羊皮纸卷到普通的白纸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份马库拉格本的报纸。
而在这些纸的另一端,则是堆积而起的数据板。此刻,阳光刚好从狭长的落窗穿透了进来,在棕红色的木板上洒下了一种令人舒适的温度。
马库拉格之主长出一口浊气,脱下了他的制服。知道他刚刚花了多少心思去说服他的总管给他这弥足珍贵的半小时。
他转过身,将衣服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本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却没想到他的客人先声夺人。
「就像我说的那样。」卡里尔平静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我会回答您的每一个问题,罗伯特·基里曼大人。」
「。。。。。。」
基里曼沉默了片刻,右手小指在他长裤的编织线上摩挲了几秒。随后,他从上百个备选方案中选择了一种较为欢快的语气。
「我的兄弟们说你不喜欢用敬称。」他如是说道。「罗格用几百个字告诫了我你在这方面的小小坚持,看来他错了?」
「不。。。。。。罗格·多恩没有错,只是我现在并非是在以私人身份和您交谈。」
卡里尔·洛哈尔斯——第八军团的教官缓慢摇了摇头。「因此,礼仪是必须的。」
基里曼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对手显然要比他想的更加难以应付——是的,他没有将卡里尔的话当真。
回答每一个问题这种事听听就可以了,当真的人不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孩子,便是糟糕到了极点的政客。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将卡里尔·洛哈尔斯视作了一个政治上的对手。
「那么,我可以开始询问问题了吗?」
「当然可以。」卡里尔缓慢颔。「只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给我一副马库拉格城市的图。」
基里曼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