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現在在朝中立了足,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都離不開她。對於抬唐瀅瀅進府一事,說他沒有顧慮那是假的,他甚至能想像安啟侯府的人會有多惱怒,依照景良域對女兒疼愛的程度,是絕對要找他討要說法的。
不過忐忑歸忐忑,他相信木已成舟,再加上她耳根子軟,只要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告訴她自己的難處,她也一定會接受的。
「玓兒,你是不是生氣了?」見她不回應自己,杜元然咽了口唾沫,開始愧疚的解釋,「非是我要抬唐瀅瀅進府,而是娘逼迫我應下的。你有所不知,早些年娘受過唐瀅瀅恩惠,娘一直想找機會報答她,聽說她在家中受嫡母嫡姐欺壓,處境十分艱難,娘心生不忍,便擅作主張替我納了她。玓兒,你知道我是最在意你的,你對我的真心我也不敢辜負,可父母之命,我實是難違,加上娘以死相逼,我更是不敢忤逆……」
他解釋完,見喜帕下的人兒還是紋絲不動半點都無回應,於是忍不住將喜帕揭開,想看看她究竟是何反應。
然而,當看到喜帕下香杏的臉龐,他雙眼猛瞪,倒退了兩步,驚道,「香杏,怎麼是你?!」
隨著驚詫,他目光下意識地環視身周,欲把他的娘給找出來。
「呀!姑爺,怎麼是您?」香杏也似驚嚇到了,趕緊起身,不可置信地一邊張望一邊急聲道,「奴婢怎會在此?這到底是如何回事?」
看著她受驚的樣子,杜元然臉色唰白,指著她,怒火從喉間噴薄而出,「好你個賤婢,竟敢頂替主子出嫁,是活膩了嗎?玓兒呢?你把她藏何處了?」
香杏『啊』地哭了起來,「姑爺,究竟發生了何事?今日也是奴婢出嫁啊,奴婢怎會在此?」
杜元然一聽,憤怒的俊臉變得青白交錯,指著她的手都止不住顫抖,「你出嫁?何時聽說你許配人了?你這賤婢真是膽大包天,信不信我殺了你!」
也是房中沒有利器,否則他是真想一刀給這賤婢捅過去!
面對他一身憤怒的殺氣,香杏哭喪著臉,瑟瑟發抖道,「姑爺,這或許就是一場誤會,是接親的人接錯了……」
她話還沒說完,外面的陪嫁婆子和丫鬟聞著動靜跑了進來。
「啊!」看著身著喜服的香杏,一個個直驚呼。
杜元然回頭,怒不可遏地吼問道,「你們小姐呢?誰給你們的狗膽調換娘?」
丫鬟們似嚇住了,個個瑟瑟地低下頭。
為的兩名婆子,福媽和柳媽,皆面帶震驚之色。
兩人也同時環視了一遍屋子,然後福媽先上前,拿過喜帕瞧了瞧,惶恐道,「將軍大人……怕是真的接錯親了……這可如何是好……」
杜元然臉色鐵青,怒吼不斷,「接錯親?本將軍親自去安啟侯府接的娘,眾目睽睽之下,你告訴本將軍接錯了?」
說完,他朝門外又是一嗓子,「喜娘呢?死哪去了?」
喜娘是男家在舉行婚禮時所僱請的通曉禮儀的婦女,跟陪嫁婆子和丫鬟相比,算是男家的人,且從接親到引人入洞房,一切禮儀細節皆由喜娘指引和安排。
這就不怪杜元然喚喜娘了,畢竟整個婚禮中,她是最貼近娘的人,如今娘換了人,他自然要找喜娘質問。
可是,任由他嗓門再高,也不見喜娘身影。
福媽和柳媽暗暗地對了一眼,嘴角都划過一絲竊笑。
按她們玓兒小姐的吩咐,喜娘早讓她們打發了。
只要銀子管足,別說讓喜娘跑路,就算讓喜娘永遠在京城消失,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她們二人也只露出了那麼一瞬間得意,隨即繼續進入到早已編排好的戲中。
柳媽皺著眉道,「將軍大人,今日您上侯府接親,晚了半個時辰,那時我們玓兒小姐正同香杏在一個屋子說話,為了趕上吉時,喜娘慌忙中就帶走了一個娘,恰好我們玓兒小姐和香杏那時都蓋著喜帕,根本沒來得及分辨……」
「你!」杜元然憤然怒指她。
然而,回想起接親時的情景,他心下也有些虛,正是因為這點心虛,讓他一肚子怒火不能完全爆發。
接親的時辰本是定好了的,但今日一早,唐家派人來傳消息,說唐瀅瀅不知怎的動了胎氣,他母親聽聞後,擔心唐瀅瀅肚子裡的孩子出事,便讓他去安啟侯府接親前先去唐家一趟……
等他去了唐家然後轉去安啟侯府,自然就晚了時辰。
而他為了不錯過吉時,便沒進侯府,只在府外催促喜娘快些將娘接出來,然後接著喜轎匆匆回府拜堂。
也正因為事多,加之匆忙,他便沒仔細留意送親的隊伍及陪嫁的丫鬟婆子,所以也不能確定香杏是否在陪嫁隊伍中……
福媽露出了惱意,「將軍大人,眼下喜娘不見蹤影,定是發覺接錯了娘而畏責躲起來了,您便是有任何不滿也該找喜娘說事,為難奴婢們有何用?此乃我們玓兒小姐的終身大事,難道奴婢們不盼著玓兒小姐出嫁?」
杜元然氣得更是胸膛劇烈起伏,隨即不甘心又指著香杏復問,「從未聽玓兒說過把你許配人,你如何能出嫁?所嫁之人是誰?何況與主子同日出嫁,你何德何能?」
言外之意,他還是不認可接錯了娘,始終懷疑是她們做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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