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麽可是!”皇帝此时哪里还有耐心去与她纠缠,又重复了一遍,“立刻给朕回到捧香阁去!”
“不……陛下……臣妾不去……”
仿佛觉得这次离开便是永诀,平时一贯柔顺的女子竟然第一次顽固地坚持著,不愿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沈赢秋。
而这时候,被两个侍卫牢牢架住的沈赢秋已经被带到了御座前。
“来人!”皇帝沈下脸来,命令道。“胡妃累了,把她情去捧香阁休息。”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太监上前,左右来搀扶胡妃,要将她带出园子。
“你们别碰我!”
在太监们的手碰触到自己手臂的那个瞬间,女子突然绝望地喊道,“我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任何人……不会!”
“你这还是做什麽!”皇帝彻底愠怒起来,“一个妇道人家,岂能如此放肆!你难道想要朕把你送去做奴隶!”说著,竟然亲自伸手,命令将她从自己身边的座位上退下。
一边上的那两个太监见到陛下动了怒,立刻明白此刻要将胡妃从那个位置上抓下来才是正道。於是也再不管她是妃子或者女流之辈,直接用力抓住了胡妃的胳膊,使劲往下拖拽。
胡妃吃痛,慌乱之间只觉得一片绝望,眼前的人似乎都在嘲笑著她的痴傻与低贱。她本就有恙在身,又哪里敌得过两个太监的蛮力,心念稍微凉了一点儿,竟然就被他们拖得一个踉跄,从座位上跌了下来!
御座所在的高台,距离地面尚有九个台阶的高度。她这样摔下去,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连皇帝也变了脸色,但是伸手想要去挽救,却已经是迟了。
所幸,她跌落的位置就在涟王席位附近。在李夕持有所反应之前,燕染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小心!”
当紧张与惊恐的气氛稍稍沈淀之後,胡妃已经被安稳地被燕染抱在怀中。她轻声啜泣著,而燕染则温柔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了……”
此时此刻,变了脸色的人不止一个。
没有等燕染再说出第二句话,李夕持立刻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禁锢在怀里。
而皇帝也怒道:“好你个澹台燕染,朕的人你也敢碰!当年让夕持留著你不杀,看来真是一个错误!”顿了一顿,他却怒极反笑道:“……反正你也就只是一个男宠,不如朕就赐你一个腐刑,让王爷玩起来也赶紧爽利。”
龙言一出,举座皆惊。燕染虽然不明白“腐刑”的含义,但至少也知道这是一种刑法,一种刻薄狠毒的酷刑。
因为李夕持抱住他的手臂竟然也开始有些僵硬了。
但是燕染却并没有感觉到害怕。
砍掉手脚也好,剜去眼珠也罢,只要那道伤口是留在自己身上,那麽再大的伤痕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痛苦。有什麽会比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更令自己感到绝望?燕染想像不出。
──而李夕持也再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去想像。
“来人啊,还不快把那个百刖人拉下去!”御座上,皇帝似乎当真动了气。虽然这个命令很有些无稽,但是两个侍卫还是领命向燕染走了过去。
“你们谁敢动手,就要先过了本王这一关!”
李夕持依旧将燕染抱在怀里,他虽然不是九五至尊,但涟王的威名,依旧具有相当的威慑力量。只要他不放手,谁都不敢对燕染动手。
皇帝见自己下的旨意竟然无人执行,心头的怒火更炽,於是拍著御座的扶手斥道:“好你个百刖的贱奴,使了什麽样的手段,竟然连涟王都被你勾走了魂儿,今日朕若不杀你,实难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