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丹已经尝试过千百种方法,上奏折,朝堂谏言,他想要救救在这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的大兴,可是当今陛下偏宠奸臣,不听忠言,所以猛药再猛又有何用?
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吴丹对容烨失望透顶,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释怀了。
毕竟兴朝先祖容鹤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天下,他开辟了兴朝,使百姓富裕,国力强盛,兴朝的先祖一个强过一个,而这五百年下来,兴朝也该衰败了。
毕竟盛极而衰,剥及而复。
这世间,没有哪个王朝,能存在千年之久!
吴丹面色平静,离去时,他走的不紧不慢。
众人看着他高大威猛的背影此刻有些孤独萧条时,不免同情怜悯起来。但满朝文武对他这种苟利国家,不惧生死的举动,心生敬佩!
这次他离去时,无人再敢为他求情,因为大家都明白了,容烨是个嗜杀成性的主子,而太后现在手无实权,她就算是有心想保诸位大臣,但也有心无力。
所以,满朝文武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不再多管闲事。
容烨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受封的江秋羽,他唇瓣翕张,“封江秋羽为车骑将军,官居正二品。从明日起,正式上朝,不得有误。”
江秋羽行了一礼,“臣多谢陛下厚爱,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烨抬了抬手,江秋羽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众位爱卿若无事,就退朝吧?”
容烨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紫衣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男子身材魁梧,骨骼匀称,面色严肃,五官端正。
他是工部尚书盛义,盛义上前行了一礼,“陛下,臣有事要奏。”
容烨不耐烦的应道:“说!”
盛义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前几日在朝上,您曾说要在兴朝各地建立神仙庙,但现如今国库吃紧,而朝中许多破旧宫殿都需要重新修缮,再加上上个月月底裴陆两家的婚事和今年各地开战后送去前线的军粮和辎重,还有开战后对各州进行的修缮包括送去霍北城的灾银,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国库是真的没有多的钱再去建神仙庙了。所以还请陛下三思,取消这次建立神仙庙的提议。”
容烨和蒋婷大吵一架后本就心有不悦,他此刻心烦意乱,气愤之下,大声怒吼道:“没钱就去想办法啊?若个个都以没钱来搪塞朕,那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句怒吼吓的盛义汗流浃背,心跳如鼓,他双膝跪地,瑟瑟发抖,的哀求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群臣也噤了声,纷纷行礼,“陛下息怒!”
大殿上安静了良久,站在一旁的容煦才走上大殿中央,他行了一礼,“陛下,臣有一办法,能帮您解决国库吃紧的问题,只要国库充实,盛大人就会有多的余钱帮您在兴朝各地建立神仙庙。”
今日虽事情繁多,但总算有件事能让容烨顺心。
容烨沉下气,声音如常问道:“什么办法?”
容煦微微一笑,笑意不善,“陛下,先帝在时,就曾下令,凡商人者,家中土地不得过百,不得衣丝乘车,犯者凌迟。可是兴朝有一位商人不仅家大业大,竟还逃过了官兵的搜查。这位商人就是秦州谢家谢玉松。谢家富可敌国,而且还私自做起盐铁买卖。建兴四十年,谢玉松手上有一批没卖完的生铁,被臣知道后,臣便派人去调查情况,可是谢玉松很聪明,他不仅巴结了御王,还将这批生铁全部卖给了御王,御王将这批生铁藏于鄞州御王府地下室后,就派匠人去地下室打磨这批生铁,还将它们做成了刀枪剑戟,重甲箭弩,有数十万之多。御王怕打造兵器的声音太大,便将鸡鸭鹅猪养满整个御王府,这样方便掩盖打造兵器的声音。”
容煦语毕,群臣震惊。
楚熙心里一颤,容煦怎么会知道此事的?
不过瞬间,楚熙就反应过来,他的身边有叛徒!
但令楚熙不清楚的是,到底是谁呢?
容煦见容烨面色有几分动容,他趁热打铁,“陛下,御王私自铸弩,打造兵器,狼子野心,其心可诛,陛下可以下旨,先诛谢家九族,将其家产充公后,再将御王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楚熙笑意泛冷,“皇表兄这么着急除掉我,是因为有什么秘密被我拿捏住了?怕我向陛下泄密吗?”
“本王清者自清,能有什么把柄被你拿捏住?”
“皇表兄,说话得要有证据,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诬蔑本王?”
“是不是真的,本王到御王府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本王一身清廉倒也不怕你查,只是若你在本王府中伪造证据陷害本王,那本王岂不是要枉受不白之冤?”
容烨打断,“两位皇叔都别争了!”
容煦和楚熙行了一礼,才退到一侧。
容烨轻叹,“这样吧,朕派锦衣卫首领和东西厂督主联手去御王府查探,若是假的,那这件事朕就不深究了。”
楚熙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容烨看了一眼裴子衿和陆孚,“裴卿陆卿,查探御王府,就由你们二人走一遭。”容烨眸色一沉,阴翳了几分,“若御王真的造反,就地诛杀,绝不姑息。”
裴子衿和陆孚走上前行了一礼,异口同声,“是!”
容烨又将目光转向容煦,“至于谢家,就由奕王走一趟,诛谢家九族,财产全部充公。”
容煦走上前行了一礼,“是!”
容烨轻叹,“今日就到这吧,退朝!”
容烨语毕,众朝臣全部跪地高呼万岁,送别容烨。
容烨在众人的跪送下不急不慢的离去,太监王石大手一挥,上来几个小太监将那死去的文官尸体抬出去后,便也紧紧跟在容烨身后,一道离去。
待容烨走后,朝堂上的大臣才渐渐散去。直到大殿上空无一人,大殿才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