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就收着,问这么多干嘛?”郑大妈被儿媳妇看得不好意思了,试图用喝水掩饰尴尬。
“不是,来,妈你先坐下。”余甜甜拉着婆婆坐下,生怕婆婆因为今天拿药膏的事,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妈,这钱我肯定是不能收的,立明知道了该怎么看我啊!他是你儿子,养你天经地义,你不用觉得花他钱了,你养他这么大,应该的。”
余甜甜有时候觉得养儿子也没什么用,人老了不一定指望得上。就算和儿子住在一起,还得考虑儿媳的想法,你看,婆婆拿这钱肯定是怕她有意见,要不然才不会这样呢!
“你真不要?”
“不能要。”
“算了,你留一半,还我一半吧!”郑大妈从儿媳妇手里抽回五张大团结。
余甜甜捏着剩下的钱,轻声问道:“妈,你说实话,大哥他们知道你存钱的事吗?”
她可不想哪天他们找上门来要钱。
郑大妈一脸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儿媳妇,“知道个屁,要是他们知道了还能让我走?想什么呢?那几个白眼狼才不给他们留呢!”
“妈,你也是真能藏。”
“哼,你大嫂他们几个还不是趁我出去的时候到我屋里翻找,以为我不知道呢!她们是实在找不到什么才相信我真的没有钱。”谁能料到她把钱都藏在身上了,冬天就缝在上衣兜里,夏天就内裤外面,咯不硌人先不提,主要是安全啊。
余甜甜也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婆婆,真是难为她了,这么防着他们,也是心寒吧。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反正他们也不是我亲生的,我的种才没那么差劲呢!”郑大妈突然爆出个大雷。
“不是,不是亲生的?”余甜甜这会儿真的懵了,她怎么觉得头很晕呢!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就没现立明和他几个哥哥都不像吗?”
“我以为立明像您,大哥他们三个像爸呢!”
“大哥他们自己知道吗?所以他们才这样对您?”余甜甜觉得自己找到原因了,原来不是亲妈。
“不是亲妈怎么了?我还不是把他们从小带到大,老大我从五岁开始带,老二老三更小,这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等他们都大了我才敢生立明,够对得起他们了吧!”
“说我偏心让立明上学,找城里工作,真的是屎壳郎唱歌,瞎哼哼。张嘴就胡说八道,是我不让他们上吗?还不是他们自己没那个脑子,天天逃学不去,怪谁?”
说起这个就来气,自己辛辛苦苦把他们带大,一句不是亲生的就把她的辛苦都抹了?要不是老头子死得早,她真想把他尸体刨出来,问问他这几个混蛋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大哥他们之前好像也没表现出来啊!我们结婚那会儿还挺和气的。”
郑大妈喝了口水,说多了口干,反正已经说了,索性全都说了。
“那时不知道,后面你们不是结婚在老家办酒吗?你们回城后,就有多嘴的在背后说我偏心,说你们办的酒席比老大他们那会儿好多了,怪不得是后妈呢!”
“这没法比吧!都好多年的事了,时间不一样啊!”
“人家才不管呢,反正她过了嘴瘾了,我知道村里人有些人不就是嫉妒立明吗?”
郑大妈想得明白,反正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过好日子,嘴碎地很。
其实也说不好,要是老大他们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就不会这样对她呢?
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就跳了出来,难道自己对他们不好吗?亲妈也就做到这样了吧!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亲不起来。
“妈,那你怎么会嫁给爸,而且还是带给三个男孩子当后妈。”余甜甜实在想不明白,按照丈夫的长相,婆婆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怎么也轮不到给人当后妈吧!
“你以为我想啊!”郑大妈长叹一口气,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反正运气真的不怎么样。
“我那时和第一个未婚夫刚定亲,还没过两月,他上山砍柴掉下来了,人当场就没了。那时候大家还没说什么,我也是伤心过一阵,来年我妈又帮我安排相亲了。”
“第二个相得倒是挺顺利,但是他和人打架,后脑勺被开了瓢,没了。”
“这也太巧了不是。”余甜甜有些尴尬地笑笑。
郑大妈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就有些风声出来了,说我克夫。不过我妈不信邪啊!继续给我找,最后又找了个不怕死的,这回更巧,在家和侄子抢吃的,噎死了。”
“事不过三,反正我克夫的名头是传出来了。”
“那最后爸是怎么愿意的?”余甜甜问完就觉得不对,这不是明摆着嫌弃婆婆吗,连忙找补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公公找我一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命硬,二来是他需要一个人给他带孩子,反正我也想嫁出去了,免得待家里惹兄弟媳妇嫌,收拾包袱就到彭家去了。”
虽然婆婆说得云淡风轻的,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一个待嫁的年轻姑娘,三番两次地遇到这种事情,最后无奈嫁给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还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心里有多无助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啊,你公公的确命硬,挺了有三十来年才没了,不过这回就没人说是我克的了。”说到最后郑大妈还高兴了下。
老头子生病那段时间都是自己伺候的,那天早上他脸色突然好看起来,人也精神了。
她就知道时间到了,人也很平静,反正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的。
不过让她最为不满的是老头子给分的家产,把家里的房子什么的都分给前头三个孩子也就罢了,毕竟那时立明已经在城里了,村里的房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不过老头子自己藏的钱居然还都要分给他们,立明就分到可怜的二十块钱,她怎么能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