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呐……属下曾经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紫兰轩的大门前,风眠死抱着被擦的锃光瓦亮的廊柱,打死也不放手。
风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和侯爷的宠姬大半夜跑去流沙开的青楼消遣……藏青给他收尸估计得用扫帚和撮子。
比起风眠,森罗可自在多了,一身淡白色的男装,手里摇着折扇,指着风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对站在门口揽客的姑娘们招了招手。
“姐姐们,我这位哥哥害羞,你们赶紧把他弄进去,照顾得好,我有赏金。”
一听有赏金,姑娘们看向风眠的眼神都开始泛光,这眼神风眠实在太熟悉了,他在战场上看敌将脑袋的眼神就是这种,一模一样。
十几个柔弱的漂亮姐姐,抱腰的抱腰,薅胳膊的薅胳膊,甚至还有几个直接上去撅手指的……反正最后,风眠还是被七手八脚的拖进了紫兰轩,回看向森罗的最后一眼充满了对人间的留恋和对她无情的控诉。
“咳咳……这位……姑娘,我们紫兰轩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
“嗯?你是老板吗?”
“正是,姑娘可称呼我为紫女。”
“好啊~紫女姐姐。”森罗自来熟的挽住紫女的胳膊,沿着楼梯向二楼的雅间走去,“至于我那位哥哥,就劳烦姐姐安排,别吓着他就行。”
紫兰轩不愧是韩国最大的销金窟,雅间的装潢奢华雅致,浓郁的脂香撩人而又不媚俗。
“姑娘请用……”紫女提着玉壶,正要往森罗的茶盏里续上一杯香茗。
森罗却伸手盖住了杯口,对紫女笑道,“以茶会友的确是件风雅之事,但难免有些不够诚意,素闻紫兰轩的香兰笑声名远扬,姐姐不如给我来两壶,开开眼界。”
“哈哈……香兰笑可是烈酒,姑娘好胆量,韩非佩服!”
紫衣涟华的浊世佳公子在看到端上来的佳酿时,立刻扑了上去,却被紫女侧身一步躲开,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趴在了森罗面前的桌子上。
“呃……这壶酒不是打算请我吗?”
“准确的说,那壶不是。”森罗晃晃自己手里的酒壶,“这壶才是。”
皓腕轻抬,晶莹清透的酒液注入青玉制成的雕花酒杯,兰花香与酒香丝丝缕缕飘散出来,让人闻上一点,便感到头晕目眩。
“这香兰笑可是紫女姑娘的密藏,平时我都要不来,今天却这么大方,可真是多亏了姑娘,或者……”
韩非举杯看向森罗,“夫人。”
“流沙的消息也很灵通嘛~”森罗同样举杯回敬了韩非,“九公子直接称呼我森罗就好,我今日前来,是想和公子还有流沙的各位……做个朋友。”
“呵~朋友?”抱剑倚在门边的卫庄嗤笑一声,“以你的身份和立场……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做?”
“正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我才有坐在这里的资本。”森罗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漆黑的夜空,缓缓开口,“流沙……需要一双能看透夜幕的眼睛,也需要一双能够时刻注视着边疆大军的眼睛。”
“流沙的确需要这样一双眼睛,但是……”拇指轻轻推起剑锷,雪亮的剑刃闪闪光,“不一定是你的。”
“自十年前,白亦非独掌军权,他对白甲军的控制早已密不透风,流沙想直接在关键位置安插眼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森罗抿了一口清酒,感受着自口腔向鼻尖扩散的兰花香。
“当然,流沙可以挑个人选,帮他从一个普通的军士,一步步向上爬,但这又需要多长的时间,冒多大的风险,承担多少不确定性?相比之下,我,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那森罗姑娘想要流沙做什么?”
紫女从韩非身侧走过,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酒壶。
“我这里有一曲子,麻烦姐姐安排在紫兰轩演奏,顺便……调查一下曲子的来历。”
森罗将早就准备好的曲谱交给了紫女,却在紫女接过时,手指微微用力。
“如果有人打听,希望姐姐帮忙留意,但……绝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我。”
“九公子!”
韩非怏怏的将伸向另一壶酒的手收了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森罗将心心念念的好酒收进了礼盒,临出门前同他笑盈盈的拜拜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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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羽翼漆黑的鹞鹰是黑夜里最难现的信使。
一大一小两只,在天空中追逐玩闹,在听见一声哨子后,才挨挨挤挤的落在肩膀上,互相亲密的梳理羽毛,就连腿上的信筒被取走,也没做理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阅看完的密信被火焰吞噬,化为无法辨认的黑色灰烬,又被一阵长风吹散,无影无踪。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记得这么多……也是……终究谁也逃不了……成为棋手,还是沦为棋子,就让我见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