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对着银宵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低下头,一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模样。可是等银宵凑过来后,荀老毫不留情的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下手之重让银宵龇牙咧嘴的按着头往后躲。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啊,怎么谁说话你都要去听墙角?”顾及着在帐篷外,荀老压低了声音防止被帐篷内的雪豹族族长听见,他拉着银宵的手臂将他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才解释道“白霜看上去尊重他父亲,但实际上与那老匹夫的感情淡薄的很。我若是告诉他,他捧在心尖尖的那个小闺女是被他父亲安排人抓走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但是鹿笙怀疑是朔星带走了小池鸯,白霜也已经怀疑他父亲是知情的啊。”
“你们小辈怎么探讨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但这种话绝对不能从我口里说出来。”荀老看着银宵,这小子明明是捡回来的,可是性格举止都与年轻时的自已格外相似,“还有,今晚我跟老匹夫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能透露给白霜,知道了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荀老要如此小心,但银宵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猛的想起什么又问道“那父亲,小池鸯到底在哪里啊。”
这话让银宵又遭受了荀老的一记敲头杀,还不偏不倚的敲在了同一个地方,银宵没忍住嗷了一声。
“我要是知道我今晚还去找老匹夫?”荀老没好气的说道“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说罢,荀老也没再管银宵,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雪地的天亮的比较晚,天还是雾蒙蒙只透着一点微弱光的时候,一夜未眠的白霜已经捕猎回来了,他在出发前将雪豹族族长要喝的草药已经放在锅中熬着,这会儿回来正好倒在石碗里放凉。
在河边处理了捕到的兔子肉,白霜把腹部最柔软的肉用指甲撕成条状,然后端着草药一同去了雪豹族族长的帐篷。
昨晚被荀老故意拖着晚睡的雪豹族族长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清醒,他感受到了有人进来了,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是白霜后又合上了眼睛。
白霜将兔子肉和草药放在了桌上,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等着,等着雪豹族族长醒来。
就好似在暗自较劲谁到底更沉得住气,白霜不去唤醒雪豹族族长,而雪豹族族长已经醒了就是不睁眼。
最终还是躺在床上的雪豹族族长先败下阵来,他翻起身下了床,坐在了桌子前端着草药喝了起来,斜着眼睛去打量白霜。
正值壮年的雪豹坐在那里的身形格外挺拔,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垂落着。
“你这么早来找我,只是来给我送药吗?”雪豹族族长小口喝完碗里的药后才开口问道,他将手变回爪子,用指甲戳起白霜送来的兔子肉。
听到雪豹族族长开口,白霜才慢慢的抬起眼睛,与他的父亲对视,声音平稳中带着尊敬“父亲,是您让朔星绑走了池鸯。”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池鸯是谁?”雪豹族族长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皱着眉摆出了一脸的疑惑。“我为什么要让朔星绑走她?”
“是我送去雪狐族的雌性,是我喜欢上的雌性。”白霜很平静,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安静清冷,可是他这句话说的很慢,咬字又重又清晰,隐晦的发泄着心里的情绪。
雪豹族族长戳起一块兔子肉放进嘴里咀嚼着,生肉的血腥气片刻就充满了房间,在他咀嚼的同时,生肉里的血液也将他的嘴染的无比鲜红。“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您教导我不能对人或事有过多的感情,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是我的错,违背了您的教导,该罚。”一边说着,白霜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半指宽手臂长的木条,双手捧着放在了桌子上。“我会处理好自已的感情问题,但是池鸯是无辜的,希望父亲不要迁怒她。”
“我明白自已的身份不能与其他雌性有过多牵连,所以才将她送到了雪狐族由雪狐族照顾,我之后也会与她,不再有交集。”
白霜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低哑与疲惫。高大的男人站起身,将木条往雪豹族族长的方向又推了推,之后双膝一弯背对着跪在了雪豹族族长的面前,跪直了身体说道“请父亲责罚。”
雪豹族族长也没有多言,抓起木条对着白霜的背就是一棍,木条打在身躯上传出沉闷的声响,但是白霜却一声不吭。
可是只一棍,雪豹族族长就停下了手,他半阖着眸子,脸上挂着看透一切的表情,他也不再装不认识池鸯了。“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想救那个雌性。”
是了,一夜未眠的白霜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了许久,池鸯身体娇气,现在不知道被丢在什么地方。他担心她的安危。但是现在连怎么找到她都是问题。白霜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鹿笙说的那句“如果是雪豹族族长示意的呢”。这让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是父亲示意的,那么就代表父亲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意,那若是父亲消气了是不是就能放过池鸯了?
所以白霜起了个大早捕了猎,端着草药送来了新鲜的肉。几乎是用讨好的行为希望雪豹族族长可以放过池鸯。
雪豹族族长将木条丢在了地上,发出碰撞声。“这么多年你一直规规矩矩,是受人尊敬的白先生。你是我儿子,我自然知道你的自尊心有多。上次因为我在族人面前训斥你,你就可以几年都不回去。而现在,你为了一个雌性,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责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