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想,差不多了吧,戏也别演得太过了。王天风告诫过学生,太夸张了,就会包含不真实的信息,所以,现在自己必须别有目的地攻击一下汪曼春。
“曼春姐,您怎么会派人跟踪我呢?”他冷不防地射了一箭出去,“要不,您就是在监视我大姐?您还记恨我大姐啊?我大哥要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管好你自己吧,”汪曼春说,“来人,带明少爷去银行。”她回顾明台,问:“你不会告诉我,你大姐的保险箱钥匙和私章都被那个姓刘的给拿走了吧?”
明台很老实地从口袋里取出私章和钥匙,
汪曼春一把将钥匙及私章
抓在手中,说了一个字:“走!”
上海银行里,汪曼春面带微笑将明台押到保险柜的柜台前。一名男职员立即上前服务。
“请问,保险柜台的秦小姐上班了吗?”汪曼春问。
秦小姐是个化名,她是汪曼春一个月前安插在上海银行保险柜台的钉子,也是替董岩办理保险箱业务的那名和蔼可亲的女银行职员。
“秦小姐今天提前下班了。”男职员答。
“是吗?我们有事情找她。”
“如果是私事,您可以去她家里找她,如果是银行业务,我也可以替您办理。”
“是开一个保险箱。”
“我可以为您服务。多少号?”
“231号。”汪曼春答。
汪曼春的目的只是检查一下明台的私章和钥匙是否属实,如果属实,明台的话就有了一半的可信度。但是秦小姐提前下班,让汪曼春感觉眼前浮现出一层阴影。
明台战战兢兢地接过汪曼春递过的私章,在柜台前办了存放手续。
银行职员细心妥帖地替他们打开了231号的保险柜,里面存放有女人用的黄金饰品,有的还是明镜曾经戴过的,汪曼春还认识一些。
全都对路。汪曼春不知是有点落寞,还是有点暗自庆幸。至少自己不会与明楼为敌。不过,这个小家伙怎么办?带回76号,还是,送明楼一个顺水人情呢?
她决定打电话给阿诚。
阿诚来得很快。据他说,他刚替明楼取了干洗的皮大衣,才回
办公室就接到了汪处的电话。他很着急,马上就赶来了。
“汪处,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阿诚是一下汽车就一路小跑着来到汪曼春面前的,一个劲地赔不是,满头大汗。
明台低着头,一副认倒霉的样子。
天空浓云密布,眼看大雨将至,阿诚跟汪曼春道了谢,致了歉,顺带数落了明台几句,就忙着将明台带走。
汪曼春看着阿诚与明台从自己的视野里渐渐消失。她在想,是“孤狼”情报有误,还是明台歪打正着?是自己判断失误,还是明家别有文章?
阿诚载着明台回家。
明台看阿诚的脸色一如既往,想敲诈他一下,说:“阿诚哥,你今天欠我人情。”
阿诚一边开车一边说:“小少爷,我把你从76号人的手上接回家,谁欠谁人情?”
明台有些不痛快,自己拼死拼活拼了一场,阿诚过河就拆桥。
“阿诚哥。”明台说。
“小少爷,阿诚胆子小。”阿诚一语双关。
明台聪慧,冷然一笑,什么也不说了。
明台到了家,甩手上楼前,将一把车钥匙扔给阿诚,只说了一句话:“大姐的汽车我停在大马路,冠生园门口了。”
“知道了,”阿诚答,“小少爷好好休息。”
明台虽然生气,依旧不失礼貌地说了句:“阿诚哥辛苦。”然后回房间去了。
阿诚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到花园的花房取了一把锄头、一副粗纱手套,走回
汽车前,打开后车盖,里面蜷缩着一具女性尸体,身上还穿着银行职员的制服。他把锄头搁进后车盖,关紧车门。
阿诚上了车,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想了想。
汽车缓缓驶出明公馆大门。
汪曼春以为自己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明楼,明楼应该感激在心。谁知,明楼得悉此事,居然怒不可遏。明楼与汪曼春第一次发生面对面的激烈冲突,就在新政府办公厅,明楼的办公室。
“你不信任我,你跟踪我家里人,监视我,打击我。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对待我。”明楼说。
“我在履行自己的使命。”汪曼春的脸涨得通红。
“你在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明楼冷静地说,“我大姐在银行别说是开三个保险箱,就是开三十个,我明家也开得起。你手伸得也太长了,汪曼春处长!”
汪曼春气得眼泪都要喷出来了。她用手按着心口,说:“你太没良心了,你敢说,明镜她不是左翼分子?她不是红色资本家?她也就仗着你了……”
“你学聪明一点好不好,汪曼春?你以为满嘴喊口号的、对新政府不满的都是敌人吗?真正的敌人,他会这样嚣张吗?他不会隐藏吗?他时时刻刻以真面目示人吗?”
一句话打哑了汪曼春。
“我知道,你恨我大姐,你心里痛。你再恨再痛,你有我心痛吗?一个是我最亲的亲人,一个是我、是我最爱的女人。你叫
我怎么办?你来教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