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百姓曾骂过他们红叶村村民的长相叫人恶心透顶,见了可能会吃不下饭的那种恶心。
他把这句话记心上了。
前几l次才会婉拒贺岁安。
今天算破个例吧,钟良看得出她不仅仅是客气地问一句而已,她是诚心邀他一起吃饭的。
钟良坐在他们的对面。
贺岁安给他装了满满的一碗米饭:“钟大哥。”
“谢谢贺小姑娘。”钟良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碗,不禁偷看祁不砚,少年既没开口挽留他吃饭,也没对此事露出不满之意。
祁不砚好像很少在意其他事、其他人,只有交易至上。
他可以温柔地对你笑,却不会讲情面,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是另类的薄情寡义——不重感情,骨子里很冷血,却又很重承诺。
钟良本不想向三善真人撒谎,一想到祁不砚,还是撒谎了,因为他感觉祁不砚会说到做到。
祁不砚真的不会顾及求情,能毫不留情断掉他阿爹的续命。
可能还会给他毁诺的惩罚。
钟良看着祁不砚发呆。
祁不砚感受到钟良的视线,握竹箸的手微顿,没再吃,看向他,微笑问道:“你有事?”
贺岁安还沉浸在吃饭中,乍听到祁不砚出声,嘴里还吃着一口肉,抬起眼看他们。
“没事。”钟良回道。
他对上祁不砚那张总是笑吟吟的脸,忙低头吃饭,怕从少年口中听到“你长得太丑,别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饭”之类的话。
他们吃饭的速度不慢,吃完后,时辰还早,钟良越过贺岁安收拾碗,却又看着祁不砚,像有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贺岁安发觉了。
她看了一眼祁不砚,对钟良说:“您想说什么便说。”
钟良握紧碗,这才鼓起勇气问:“祁小公子,你刚刚吃得那么少,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
祁不砚正垂眸看爬到脚边的红蛇,红蛇顺着靴子爬上来。他听言,将目光放到钟良脸上:“为什么说我吃得少,是因为你?”
“看着我会吃不下饭。”
钟良声音几l不可闻。
还坐在一旁的贺岁安睁大眼,很想告诉钟良,他想多了,但钟良不是问自己,而是问祁不砚,她不能代替祁不砚回答钟良。
祁不砚双手交叠支在木桌上,手背垫着下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弯了眼,又是一问:“为什么说看着你会吃不下饭?”
钟良垂下头:“我……”
他一鼓作气道:“我长得丑,很丑很丑。”不是那种寻常长相的丑,面部是一种畸形古怪的丑,皮肤有时候还会发脓溃烂。
“所以呢。”少年撤下一只手,单手撑下颌,懒洋洋的。
钟良“啊”了一声。
他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难道不是觉得他丑,看着吃东西难以下咽,所以才会吃得那么少。
贺岁安张了张嘴,终究是没选择插一句话进去。
祁不砚用手捞起红蛇:“你长得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美,是丑,都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因为你的长相,而吃不下饭。”
他离开桌子:“我今天吃得少,是因为我不想吃,不是因为其他人,也不会因为其他人。”
钟良听后,久久不能言。
是他太自卑了。
“钟大哥。”贺岁安也不希望钟良误会,“他不喜欢撒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今天吃得少真的与您无关,您别放在心上。”
良久,他道:“我知道,谢谢你,贺小姑娘。”
走远了的祁不砚忽停下。
贺岁安快步跟上去,红蛇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不在他身边,可能是去找地方晒太阳了。
吃完饭,到处走一走会舒服一点,不然积食会难受,祁不砚吃得不多,走不走都无所谓,贺岁安今早吃得多,必须得走动。
这是祁不砚养蛊得回来的经验,蛊吃多了也会有不良反应。
小时候,他喂死了不少蛊。
红叶村的路还是很难认,他们
只往走过的路走。
半路遇到来红叶村给村民送药的几l名玄妙观道士,三善真人今天也亲自来了,一袭朴素道袍,行走间袖袍盈风,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