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你干脆直接告诉他们套房里有状况。”
韩恒宇哼了一声,“叫你那黑客朋友给他们放昨天的画面,能做到吗?”
“我这就联系——成了。”
“不错,替我谢谢他。”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敲门查看情况,韩恒宇松懈身形,就像被捆许久的人终于松绑。解气一般猛灌几口酒,他畅快地顺手扯散束缚的浴袍,向后一倒,整个人大字状靠上沙,全然不再是一副家教良好的公子哥形象。
“你能不能——”屏幕里的青年视线明显向旁边瞟去。
韩恒宇“嗯?”了一声。
他接着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大开的腿间,耸了耸肩,交叠起双腿。
江湖宁这才重新看了过来。
“都大老爷们儿,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男人嗤道,下巴一扬,“所以到底什么事?江先生找我?”
“这么说也可以。”
屏幕里的青年作出一个冷笑的表情,眉梢唇角僵硬地起了更多马赛克,看着竟有一丝恐怖。他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顺滑地从半张的唇间流出:
“江河清要杀你。”
“你们东埠这边换人这么快的吗?”并不惊讶或惊慌,韩恒宇连眼神都没起变化,“什么时间?谁来执行,你?”
“不,我想保你,只要你——”
“先别忙。”
见江湖宁要顺势说下去,屏幕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大晚上的,一个陌生人冒出来说自己是江湖宁,接着就说我最大的合作伙伴要杀我,现在又说要保我,马上又要和我谈条件,咱们这个进度是不是太快?”
江湖宁也不废话,“你想怎样?”
“不怎样,”韩恒宇不接茬,“但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能证明。”
话音刚落,江湖宁的影像已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昏暗的视频。
视频镜头位置偏低,视角不像正常拍摄,地点信息更是模糊。韩恒宇向前倾身细视,也只能看出拍摄者当时是身处某条暗巷,除此之外难辨具体位置。不过,接连燃放的烟花点亮了画面角落的夜空,在巷墙上缘映出了一道虹彩般的光弧,他据此猜测视频拍摄时间应该在大鱼节期间,也就是最近几天。
整段视频剪辑得比较粗糙,开头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别太伤心。”
背对镜头,说话者在拍摄者几步前的位置行走。尽管这人将自己罩进了一件走形的旧大衣,但从那始终高昂着头的姿态、那走路完全不看路的气质,韩恒宇还是认出了这个背影。
江河清。
他的声音经过处理,混杂了大量电流干扰的杂音,却还能听出哭腔隐隐。
“真的,我非常讨厌被事态撵着走的感觉,明明之前我都在按自己的节奏推进,但是——”抽了抽鼻子,江河清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事已至此,我必须出门几天……就这样吧,我先把你接回家,走快点儿,外面不安全。”
“我呢?”
拍摄者终于出声,声音同样经过处理,并且也有隐隐抽噎的动静,“需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江河清远远摆了摆手,“这几天你留在家,记得按时吃饭就行。”
镜头陡然定住。
是拍摄者停下了脚步。
江河清起先没有察觉,又走了几步,然后才意识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于是他也停住,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