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硯方才也在看她。
她是真的在高興,一雙眼睛睜得溜圓,盛滿煙火的時候,像日光下的春水盪開。
他只看一眼就收回視線,淡聲笑笑:「施小姐,紅包沒有退回的道理。」
這倒是。
把江白硯相贈的紅色紙封慎重揣進懷裡,施黛用力點頭:「江公子,的一年也要萬事順遂。」
江白硯沒有多做停留的打算,朝她微微頷,告辭離去。
時候不早,困意上涌,施黛與他道別,回到自己的臥房。
懷裡的小白狐狸睡得不安穩,這會兒悠悠轉醒,見施黛正拆著個碩大的紅包,阿狸含糊道:「嚯,這紅包,施敬承和孟軻果然寵你。」
「不是爹娘。」
施黛輕車熟路拆開封口,一低頭,被裡面的銀票晃了眼:「是江公子送的。」
阿狸睡眼惺忪,輕輕點頭。
哦,江公子。
——等等,江公子?!
白狐狸猛地一個哆嗦:「江白硯給你送紅包?」
這是哪門子的劇情發展!
「應該是收了我的那份,覺得要禮尚往來吧。」
指尖拂過那疊數目可觀的銀票,施黛眸色微凝:「江公子,大好人。」
江白硯斬殺邪修後,曾在五湖四海遊歷除妖,以他的實力,想必賺取了不少賞金。
他只是個好心的財神爺,他能有什麼壞心思。
施黛喜滋滋開始填充自己的小金庫。
阿狸:……
渾身雪白的狐狸沉默很久,不知應當說些什麼,也不想說些什麼。
把施黛手裡的紅包看了又看,阿狸深吸一口氣,蜷縮成團,兩眼一閉,乾脆繼續睡覺。
雖然劇情發展和它想像中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不幸中的萬幸,在江白硯那個喜怒無常的瘋子手裡,施黛不僅毫髮無損活到現在,還活得愜意自得、萬分舒坦。
這大概就叫……傻人有傻福?
*
第二日醒來,施黛得知府里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鎮厄司副指揮使白輕,和傀儡師一案中的始作俑者,犬妖。
她中午才睡醒,來到正堂,恰見一抹白裙。
施黛從沒見過白輕,只聽過對方度亡靈時的聲音。
印象里,那道女聲輕柔和緩,令人如沐春風,今日親眼見到白輕的長相,要比想像中多出凌厲之意。
白衣女子應有二三十歲的年紀,身量高挑,脊背筆直如劍,一雙鳳眼狹長含笑,眼尾微勾,暗藏鋒銳。
她的氣勢渾厚而內斂,不必出聲,只需安靜站在那裡,就如天光下瀉,明月渡江。
在她身旁,是個身著黑袍的青年。
青年是與白輕截然相反的類型,高大挺拔,濃眉大眼,眉宇間沉澱戾氣,頭頂豎著兩隻帶有傷疤的黑色犬耳,一副煩躁兇惡的模樣——
不過跟在白輕身邊,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靜乖巧。
「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