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宣,祁宣……”
你会不会就此忘了我?
祝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呐喊,他无比渴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飘渺的身影,却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巨大的落差彻底泯灭了祝遥心底最后一丝光亮,他忍不住发出苦笑,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掌心处倏然传来的一股温热仿佛注入了新的源泉。
“我在,我在!”
浓厚的乌木香顷刻间在车内爆发开来,祁宣抱着祝遥,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巨大的恐慌感让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哪怕他表面装得再冷静,眼底的血红也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疯狂。
“遥遥,遥遥你别睡,”祁宣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一直都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祁宣无措地亲吻着祝遥的额头,对方濒死的状态简直要抽干他的灵魂,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祝遥真的出了意外,他要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不断渗出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祝遥的衣领,祁宣一张又一张地拿纸巾替祝遥擦汗,可根本无济于事。
他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替祝遥解开衬衫扣子,替他擦拭锁骨上的湿痕。
狰狞的伤口处鲜血还在不断冒出,可此刻的祁宣却无心去管,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祝遥身上。
他不知道祝遥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祝遥为什么会如此严重,这样脱离掌控的无力感简直快要让祁宣发疯!
鲜血顺着小臂滴落到祝遥的脸颊,猩红的血珠滑过苍白的皮肤流入嘴角渐渐消失。
祁宣注意到他脸上的血迹,匆忙拿过纸巾想替祝遥擦拭干净,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刚才还紧闭着双眸的祝遥忽然睁开眼睛,眼神明明茫然又空洞,却又似乎在遵循着本能寻找什么。
“遥遥,你醒了?”
对方猝然出现的反应让祁宣又惊又喜,他连忙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祝遥的脸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祝遥忽然抬手攥住祁宣受伤的胳膊,随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咬了下去!
“呃!”
剧烈的疼痛感让祁宣倏地皱紧眉头,不同于上次酒店里留下的那个牙印,这次的祝遥几乎快要将他的血肉一整个撕扯下来,大股流出的鲜血如同滋养的源泉尽数流入祝遥口中!
血液里的信息素成倍地被释放出来,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几乎弥漫在整个车内,哪怕司机只是个beta也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祁宣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可他却始终没有收回胳膊的意图,只是放在祝遥嘴边任由对方撕咬着。
渐渐地,祁宣发现祝遥变得愈发不安,似乎他的血液已经快要满足不了祝遥身体的需求,剜心剔骨的痛苦再次占据上风,理智全部被吞没,此刻留下的只有他求生的本能。
“疼,我好疼,呜呜呜……信息素,给我信息素……”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刺得祁宣心头发颤,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眼底酝酿出无声的风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祁宣通知司机靠边停车,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伸手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拿出一把美工刀,尖锐的刀锋在后视镜的反射下呈现出锐利的锋芒。
唰——
“啊!呃……”
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变得愈发清晰,倏然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祁宣咬着牙闭上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后颈腺体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外翻的血肉狰狞可怖,厚重的乌木香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乖,”祁宣缓缓睁开双眸,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祝遥,强撑一口气把人抱起来坐住,随后用手将对方的脑袋抵在自己的腺体处,“咬这。”
齿间刺入腺体的瞬间,祁宣近乎他条件反射般浑身紧绷,顶级alpha的绝对领域骤然被侵犯,来自本能的戒备让他条件反射般想要暴起反抗,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本能,拼命克服自己的天性,如雄狮般心甘情愿地露出最为脆弱的内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怀里的这个人。
他只要祝遥能坚持下来。
黑色奔驰在暗夜里如鬼魅般疯狂穿梭,司机以最为极限的速度将两人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室的灯亮起的瞬间,祁宣仿佛在瞬间脱力般快要倒在地上,还好被旁边的医生一把扶住。
医生看着祁宣身上遍布的血迹以及后颈腺体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倏地皱紧。
“这位先生,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我没事,”祁宣摆摆手,侧过身坐到椅子上,可一双眼睛仍旧固执地盯着抢救室的方向,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没过多久,紧随其后收到消息的苏瑾文和杨元越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路打听着跑到抢救室门口,看到祁宣的瞬间却都愣在了当场。
他们从未看到过祁宣这副样子,不同于平日里的绅士有礼,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泛着血红,头发衣着凌乱不堪,大片血迹浸透了衬衫,后颈处血肉模糊的腺体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甚至直到此时还仍旧有鲜血混杂着腺液在向外涌出。
“祁宣!你不要命了!”杨元越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拽着人就要去找医生,“赶紧跟我去包扎伤口!”
然而祁宣却纹丝不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机械地转动眼珠看了眼杨元越,又机械地转了回去。
“要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