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左青那匹夫的状子。”属下马二谄媚的靠了过来,递上状子。
“画押了?”宋忠眼皮抬了一下,随手接过。
“招了,画押了,脸大的手印。嘿嘿”马二笑了笑。
“呵呵,什么狗屁存天理,灭人欲。什么玩意,这就是书生,书生的风骨呢,笑话,还风骨,我呸。”宋忠十分不屑,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这茶,赏你了,快喝,喝完随小爷到诚意伯府上,去抓人。”
马二高兴坏了,不住的道谢,拿起茶壶对着茶嘴儿,就朝嘴里灌下去。
宋忠打开左青的状子和供词,认真的看起来。这容不得半点差池。对于这些读书人,宋忠没有半点好感。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文字上摆自己一道,留着日后翻供。
来来回回看了七八遍,宋忠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满意的点点头。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外头,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刘伯温的面前,抓了他。
供词画押后,左青失魂落魄的坐在诏狱里的草堆上。接走供词的那个锦衣卫,临走时,说了句“左大人请自便。”还留下一壶酒。
“哈哈哈。”左青突然的仰天大笑,好一个左大人请自便,好一个许我家人富贵。这就是皇帝,一句话便可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左青不怨朱元璋,如果他真的干净,那就也不会被人弹劾,锦衣卫也就查无可查。但他痛恨宋忠,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
原本不敢死,想着重见天日。而现在的左青,看着桌上的那壶美酒,一饮而尽。
洪武十四年四月十二,户部尚书左青在狱中暴毙。后,皇上念其忠心,命左家厚葬,赐其子左尧入户部。
诚意伯府前,有一条巷子,名曰行商巷。得到诚意伯刘伯温的准许,很多百姓农民都会在这里卖菜,而他们菜大多会被诚意伯府给买走。
这一天,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巷子,就只有一个人。刘伯温命人搬来一条长案,一方矮凳。
长案上,一本书,一砚墨,一张纸,一壶酒,一支笔,还有一方黑黑长长的镇纸。刘伯温坐在这长案前,显得十分放荡不羁,挥墨,喝酒,再仰天大笑。
刘伯温的长子刘琏,不知父亲何故,回了家就变成这样,急得不行。几次想要上前询问,却被父亲呵斥。
宋忠带着一队锦衣卫,来到了行商巷,远远的看到刘伯温的样子。
“他奶奶的…”马二很生气,就要上去拿人。
宋忠摆手拦住马二,面带笑意,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说话,不下令,也不再前进一步。
刘伯温看到了巷子口的宋忠,再次大笑。端起酒壶,痛饮一番。“好酒!”放下酒壶,刘伯温不禁的叫出声音。
宋忠示意手下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是缓步走向前去。刘伯温也放下手中的毛笔,扭头看着宋忠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额头不断冒出的细汗,证实他内心的紧张。
“刘大人好雅兴。”宋忠拍了拍手,喝彩道。
刘伯温并不接茬,对于宋忠,或者说对于整个锦衣卫,他无话可说。刘伯温整理一下衣服,端正自己的帽子,大步跨出,目不斜视。“走吧,老夫等了很久了。”
“得罪了,请!”宋忠侧开身子,脸色顿时变的无比阴冷,“请”字说的很重。
在一旁的刘琏急了,大叫几声父亲。又赶忙从管家手中拿过几锭银子,送到宋忠的面前,低声说道。“这位大人,家父身子欠恙,还请这位大人方便方便。这几锭银子大人拿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