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怒不可遏,却又发现自己无计可施。本以为,胡惟庸案,可以令那些官员们警醒。却不想,这也给了他们错误的信号,那就是皇上厌恶淮西人。
朱元璋本就是淮西人,怎么可能会厌恶。而官员们不会想那么多,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踩死李善长。至于徐达,只是顺带的,皇上的铁杆,这得看皇上的心情。
“近日朝上,朝官们,各部都上书,要从重处置李善长,标儿你觉得呢?”朱元璋和太子朱标走在花园的池塘旁,老朱还捡起石子儿打起了水镖。
“儿臣认为,众臣工皆为国家肱骨之臣,儿臣还请父皇,从轻处置他们。”朱标哪能不明白老朱的心思,老朱这是明显的动了杀心,却又不是很坚决。
朱元璋自己也知道,若是真杀了,这天下恐怕就没人敢说话了。
而且,这些人就是奔着死谏去的,然后求得青史留名,老朱才不会成全他们。
“你啊,还是太心软。仁慈不错,可也要有个度。这事就让你去办吧,至于这些人是去是留,你自行决定。”朱元璋两手一背,做起了甩手掌柜。
很快,朝中传出旨意:兵部尚书唐铎官复原职,这道旨意在官员中,引起的震动不小。
他们又要上柬,却发现坐在位置上处理政务是太子朱标。太子素以宽德仁厚待人,官员们只好作罢。
这场闹剧看似结束了,刘伯温却很清楚,远没有那么简单。凭着他对朱元璋的了解,出了事,竟然所有人都相安无事,这是不合常理的。
果然,朱元璋决定动刀子了。
“臣,都察院监察御史张绅,弹劾户部尚书左青,应天府尹李伯昌,原礼部员外郎陈璟结党营私,惘视国法。”
“户部尚书左青,应天府尹李伯昌,原礼部员外郎陈璟,私自集会,意图结党,乱议朝政。臣请皇上严查。”
陈则武头上出现了三个问号:我特么…
在心里骂完之后,陈则武低下头,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张绅,洪武六年进士。那年的主考官是李善长,也就是说,张绅是李善长的门生。想到这,陈则武不禁咬牙切齿,这李善长要反击,也不能乱咬人吧。
陈则武想的对也不对,张绅确实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不是李善长,而是朱元璋。
前几次的弹劾中,朱元璋持观望态度,基本上不表态。而这一次,他还不等左青、李伯昌辩解,就做出了决定。
“户部尚书左青,撤职,着锦衣卫,都察院共审。应天府尹李伯昌带罪留任,罚俸半年。原礼部员外郎陈璟,已是白身,不予追究。”
朱元璋说完了,陈则武明白了,敢情这是老朱的安排。
朝中各官,皆是神情一震,左青更是瘫在地上。交给锦衣卫,直接定性了,没得商量。而李伯昌罚奉半年,不疼不痒。这明显就是要拿下左青。
这时,刘伯温走出队列,俯身在地上,“臣告罪。左青乃臣举荐,臣亦有识人不明之过。臣请皇上,除去臣都察院左都御史,以儆效尤。”
陈则武抬头看看跪在地上无比恭敬的刘伯温,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摘了出去。识人不明,可大可小,完全看皇上怎么看。
“准了。”朱元璋丝毫不犹豫,直接准奏。
“谢皇上恩准。”刘伯温再拜。
诏狱之中,原来的户部尚书左青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每天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