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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有些灰溜溜的身影坐上了离开喜州的马车,蝶翅暗自吐了一下舌头——她可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几句话会造成这样的结局,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那天她几句上眼药的话让杨谭林听到了心里头,第二天,杨谭林就找了董家和严家的两个老头,商量了一会,三个老头就悄悄的躲在窗外听了一会壁角。
也是活该那先生要倒霉,他正在给孩子们讲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话题,单是听他说这个,三个老头就已经开始色变了,等到他说什么“母鸡司晨”的道理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什么叫做“男主外,女主内”?什么又叫做母鸡司晨天下不宁?
董家暂且不说,杨家和严家都是走马帮的,男人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不多,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女人在操劳,真到了大雪封山,可以在家休息的时候,男人们也都是在家里带带孩子,享受一下家庭的温馨幸福,或者几个朋友找个地方喝喝茶,还真的很少管事。他们的家庭可都是女人当家作主,现在这先生不但误导孩子,还否定了他们的母亲妻子的操劳和功绩,真要像他说的,女人只要乖乖的在家带孩子,不出来抛头露面的话,他们家恐怕早就败落了。
三个老头没有等他说到尽兴就打断了他让所有孩子都七倒八歪打瞌睡的讲课,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很干脆的请他走人。
这先生是三家合力请回来的,每个月每家出二两银子,来读书的孩子每人每个月再出一钱银子当做束脩。喜州赶马人很多,家庭宽裕的人家也不在少数,有三家人牵头,也都觉得孩子能够识几个字也是不错的,倒也收了二十多个从七八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男孩子来读书,这先生一个月下来零零总总也有七八两银子的收入,而这收入还是纯收入。他住的是董家为他提供的房子,三家人还特意给他请了帮佣,帮着打扫,做饭和洗洗涮涮什么的,吃的用的也都是到三家轮流去取,出门的时候都能够得到村民的尊敬,日子过得倒也十分的惬意。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这个连酸秀才都不是的先生到了喜州一年不到的时间,自我膨胀的厉害,一点都没有想到那是因为这里的人们纯朴,礼遇与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有才华,有本事,所以才能够得到现在的待遇,甚至有的时候还在想,一年之期就要满了,是不是该提高一下自己的待遇。
三个老头中最是心平气和的当数董老头——他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先生,他的孙子们都在叶榆城读书,来回是麻烦了一点,可那里的先生可好的多了,没有被这个“误人子弟”的先生教诲,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生气。最生气的也不是杨谭林,他就一个孙子,真要是接受了什么让人气恼的思想,慢慢的纠正也就是了。而严老头就不一样了,气得胡子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家可是有三个孙子在这里读书,他原本还觉得这先生挺好的,三个野娃子上学之后,都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了,现在看来不是好事,都被这先生给教成了呆子,好端端的聪明孙子变成了呆子,不由得他不生气。
最让蝶翅笑不可仰的是听到三个老头要将先生赶走的消息,特意跑来阻止三个老男人野蛮举动的女人们听说了缘由之后,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原来自己辛辛苦苦的维系着一家老小的生活在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先生眼中,居然是家宅不宁的征兆。自家拿着钱给孩子来读书识字,逢年过节上赶着往他住的地方送些好吃的,见了面也尊敬的叫声先生,可人家呢?却在儿子面前说自己的坏话,真正是狼心狗肺。
女人不好惹,这些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更不好惹。那先生被几个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的女人撕破了衣服,头发凌乱的从学堂跑回住处,却发现自己的住处也是一片混乱,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时间,几个厉害的女人就在那里守着,让他立刻收东西的走人,不要再留下来当祸害。
蝶翅牵着阿奶的手躲在一旁笑得贼兮兮的,让阿奶轻轻地揪了揪她的鼻子,别的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要不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的几句话,这先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就像阿鹏每天放学回家一样,她也只会问一句:在学堂乖不乖?有没有听先生的话?今天学了,个字等简单的问题,哪里会问他学了些什么。其他家庭也差不多,只要知道孩子在学堂乖乖的就已经很满意了,哪里会想问问他们到底学到了些什么,要不是因为蝶翅一番话,杨谭林也不会起意,想看看那先生到底是在教些什么。
不过,阿奶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与其让这些孩子们学那些无用的东西,还不如让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想玩就玩,起码还能在回家之后多吃两碗饭。
先生的事情就那么简单的解决了,不过孩子们也不能就这么放野马,这回董老头亲自出马,到叶榆城请一个知晓事理的先生回来,这一回他会好好的看看这先生的人品,不再找一个误人子弟的先生回来。
先生的事情解决了,杨谭林开始准备货物,他决定接着将这批货送到拓东城的机会去看看多年未见的弟弟,他托人带回来的信上留了一个地址,他在拓东城的正义路安家,杨谭林虽然有些疑惑这个地址,那里可不是什么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而是商铺林立的繁华地带,难道弟弟没有继续自己的学业,而是该做生意了?要是那样的话也就难怪自己多年以来一直打听不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