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嗯”了一声,身体再次放松。
她赖在床上,好半天才眯着眼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方便洗漱。
爸爸很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上学从来都是妈妈送。
早餐很美味,是妈妈早起给她蒸的豆沙包,鸡蛋那么大一个,还有她最爱的烤肠和豆腐粥。
吃完换上妈妈给她新买的裙子,她安静坐着,让妈妈给她梳漂亮的辫子。
滕逸留意到她唇角翘了起来,进一步对她暗示。“宝宝今天真漂亮。”
“那是因为妈妈漂亮。”楚青接了一句,完全沉浸在滕逸特意营造的情景里。
滕逸握住她的手,根据从解文斌那了解到的情况,逐步让她进入被欺凌状态。
楚青不意外的恐惧起来,身子颤抖蜷缩,呼吸变得急促,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
“别害怕,你可以做到的。”滕逸放柔了嗓音,调动她的情绪,暗示她提前进入反抗状态。
楚青的反应开始变得强烈,嗓音也渐渐变得拔高。“我不叫猪皮青,不准碰我的新裙子!”
她重复数次,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好几次都险些打中滕逸的脸。
如此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滕逸结束欺凌状态,让她放学跟妈妈手牵手回家,之后开始暗示她做作业睡觉。
楚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也放松到最佳状态。
滕逸安静等了两分钟,开始暗示她已经长大,直接进入吕悦班主任跳楼一事。
楚青依旧很自责很内疚,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拳头,喃喃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差不多的时候,滕逸结束催眠,但是并没有唤醒她,而是让她自然入睡。
她真的累坏了,不多会就进入了梦乡。
滕逸的视线在她笔直的双腿上停留数秒,起身去客房取来薄毯给她盖上,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进入催眠状态的时间比他预估的要快,楚青成年后一直在不断的暗示自己没病,这种自我暗示性很强的人,往往更容易被催眠。
抬手看了下时间,滕逸给李文博去了个电话,关心吕悦的情况。
环境的改变,有时候会让人感到紧张,但也会让人感到放松,吕悦的状况是后者,目前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她是中心成立一年来,所接触到的,首位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受害人。
针对她心理干预的过程会非常漫长,愈后还需要定期跟访。
挂断电话,他下意识的瞟了眼天棚,眉头依稀蹙起。
导师曾说催眠的效果因人而异,像楚青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让她恢复正常。
——
楚青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滕逸的书房里,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小时候被欺负,梦到妈妈每天都送她上学,梦到爸爸很忙。
但太过真实的场景,又让她觉得那似乎不是梦。
出了会神,楚青精神十足的坐起来,看到自己的手机摆在矮柜上,下意识拿过来解开锁屏。
她的微博一直没更新,转发报社的那条公开声明底下,评论好几万。
点开,发现自己的个人信息已经删除,剩下的全是谴责她言论。
总有些人,喜欢把性格交给星座,把思想交给舆论,把真相交给爆料。
摆出一副世人皆醉他独醒的样子,一边振振有词嫉恶如仇的指点江山,一边岁月静好哀怨自怜的感叹,听了很多大道理却过不好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