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尘笑意不改,甚至眼珠都没转一下,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陈扬心里一惊:“是吗?”
“可是我怎么觉着,这实在不像普通玉石呢?”
陈扬讪笑了一声:“哪儿不像了?”
“你那块‘冰肌玉骨’呢?”
“在,在仓库啊。”
未尘轻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指:“那不是你的传家宝吗?拿来送我了,你老祖宗能同意吗?”
陈扬被拆穿了后有一瞬的尴尬,不过还是迅接上话:“果然瞒不住你。那玩意永驻容颜平稳灵息一堆功效我也用不上,一块妖骨传了这么多代也是浪费,不如我拿去娶媳妇呢。”
未尘挑了下眉:“你娶我?”
陈扬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全天下都不觉得未尘有那个占据上位的实力。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他心里怎么想都不太畅快。
“陈扬,你都在上面这么多次了,这次换我‘娶你’吧。”
陈扬怔住,疑惑地直接上手掐住未尘的腰把他推倒,挑衅般反问:“你确定?”
“你不许动。”
陈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爽朗地笑了一下答应下来:“好,我不动。”
未尘:感觉哪里怪怪的。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期间唯一让人意外的事情,就是凤怀星竟然没有跳起来反对,说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昏君”一类的话,反而尽心尽力地筹备。
未尘有点惊讶,不过这点疑问很快就被成婚的喜悦与紧张冲淡了。
他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都干过了,这个婚,倒还真是第一次结。
……那一天是个黄道吉日,略通天文的陈扬亲自测算的。按理来说,大婚前夕二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不过他们不在乎礼俗形式,还是同床共枕。结果就是,俩人看起来都睡着了,实际上脑子活跃到后半夜,而陈扬则直接彻夜失眠,直到天蒙蒙亮才浅眯过去。
推开门看,整个原本诡异荒诞的鸣琴宫被红绸精心装饰过,更添几分喜庆。陈扬大手一挥设了个小法术,银色的烟花便一刻不停地在天空炸响,连成一个“囍”字。每个跨入宫门的人,都会听到一声“我们成婚啦”。陈扬极尽铺张昭告天下,搞的整个蓬莱岛都知道尊主大人娶亲了。
未尘原本不想搞这么大阵仗的,奈何徒儿喜欢,便也随他去了。
今日不上朝,新郎们被带去分开化妆,未尘困得两个眼皮子打架,导致眼妆花了几次。那些手法极好的女宫人一边在他脸上扑扑打打一边惊叹:“仙君!你皮肤好好欸,怎么保养的?”
未尘勉强打起精神敷衍道:“多喝水,多运动,多睡觉,多吃饭,少劳动。”
宫女们愣了一下,未尘又道:“我都有细纹了,你们年轻靓丽的怕什么?”
女孩们笑作一团,更加卖力地调和着手中的脂粉,未尘打了个哈欠,说:“还要多久?我觉得差不多了。”
“这才哪到哪?还早着呢!”
未尘处哈欠连天,陈扬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宫中资历最老手艺最好的女官正聚精会神地给陈扬画眉,谁料他突然转过头,那眉色便延伸到了太阳穴:“你说,金色的眼影会不会显得我更英俊一点?”
女官心如死灰地看着陈扬的眉毛,冷冰冰地说:“尊主大人,我要给你重新画眉。至于眼影,我建议您不要用金色。可以点缀,却不能大面积晕染。”
陈扬皱了下眉,看起来十分滑稽:“为什么?那银色呢?多配我啊!”
“那你觉得蓝色的口脂怎么样?我师尊的灵力是蓝色的,我想……”
女官忍无可忍地把他的脑袋转了过去:“尊主,你说的这些。”
“都,很,丑。”
陈扬悻悻然闭上嘴,嘀咕:“什么档次……”
女官的胸脯被气的剧烈起伏,她调整着呼吸,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妈的,你行你上。
……黄昏,此时刚刚步入冬季,蓬莱岛还没有开始下雪。幸好天气冷,瘟疫传播的没那么厉害了。天渐渐黑下来,瑰丽的晚霞如色彩绚烂的绸缎铺展在天空中,层层叠叠,时浓时淡。烈焰般的余晖笼罩了整座宫殿,朱红血红糅杂在一起,金光刺目的太阳压在远方,那满目绚烂像太阳神的血液。
“我们成婚啦”的愉悦之声不绝于耳,银色的烟花正如月光般在头顶绽放。院落中宫人们急匆匆地往来着,麻溜地布置好桌椅碗筷,核对着宾客清单。
终于,伏青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宫人们下意识望向夕阳斜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