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那天起,俞秋开始每天晚上用一根很细但也还算牢实的线把他和江淮许手指系在一起。
他一直觉得晚上睡觉时他瞌睡挺浅的,最起码江淮许一动他肯定能感觉到了,但他没有。
第一天,没感觉。
第二天,没感觉。
第三天,还是没感觉。
医生再一次查房时,俞秋甚至想自欺欺人了。
其实有的,只是他睡着了,他没看见。
“没有。”俞秋泄气道。
直到有天晚上,应该刚进入夏天不久,病房外能听见聒噪的蝉鸣。
俞秋的手指传来很细微的拉扯感,他几乎是瞬间就从梦里惊醒。
江淮许醒了。
他抬了抬手,碰俞秋的眼睛,可能是长时间没说话的原因,说话时声音有点哑,“让我们小秋担心了。”
没。俞秋回。
但没出声音。
脑子沉得不行,心里却轻飘飘的。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得不行。俞秋缓了好一会儿,说:“扯张证吧,以后你下病危通知书我还能签。”
病房外起了风,医院花园里的绿植被吹得哗啦啦的响,聒噪的蝉鸣声渐渐远去,从窗往外看能看见连成河的星星也成了斑驳的光影。
俞秋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觉得自己求婚的地方也是别具一格,之前在贴吧看的经验贴全给忘光了,说的话也着实算不上浪漫。
要是江淮许不答应的话,他还能给唐柔合理的理由,说江淮许不答应他也没办法。他是这样想的,不过心里那点紧张和失落他就装感觉不出来了。
感觉不出来,那就不是他的情绪。
江淮许短暂地一顿,过了会儿笑着说:“俞秋,你这样求婚啊?”
“……嗯。”
“没花吗?”
俞秋有点想笑,说不上来为什么,“之前有的,齐醒说不吉利,让我换一种。我还没想好换什么。”
其实是来不及。
“戒指呢?”
俞秋:“……”
这他真给忘了。
在医院里求婚,说的话也不浪漫,戒指没买,还是在人刚醒来没多久,他甚至还没和唐柔打电话说江淮许醒了。
“下次吧,这次就当我在彩排了。下次给你准备得隆重一点。”
江淮许拉了下他俩之间还没来得及解开的线,“算了,就这个。”
“……这能当戒指?”俞秋笑笑,“江淮许,有点出息啊。”
江淮许也笑,“嗯。”
后来俞秋用自己炒股挣的钱给他和江淮许买了对戒,他以为那根线早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显眼又牢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