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捻着帕子开口的,务实的很。
“你们忘了?汝阳伯的元妻可是江南荣氏啊,想当年,荣氏千金风光大嫁于汝阳伯之际,那场面何其壮观。真真是十里红妆绵延不绝,田宅、金银、铺面、商号、玉石、古画,羡煞旁人。”
这位是十余年前那场浩大婚事的见证者。
“那荣氏尚有子女在世,汝阳伯不至于动荣氏的嫁妆吧。”
“谁知道呢。”
“不是都说荣氏留下的小公子母胎带疾,活不过成年?顾荣又是女儿身,汝阳伯和那外室能眼睁睁将泼天富贵拱手让人?”
“可上京人尽皆知,那顾荣忤逆不孝,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对待仆从如同草芥,肆意打杀仆从,是个实打实的不孝女。那陶氏最是仁慈大度,待顾荣姐弟视如己出。”
“咦,后院这潭水深着呢,谁又能说得上来。”
“散了,散了,该选布料选布料,该读书呢样式选样式。”
霓裳阁外。
陶姨娘和顾扶曦涨红着脸,遍寻不见马车。
“母亲,会不会是顾荣乘马车回府了?”
陶姨娘皱着眉,狠狠地剜了顾扶曦一眼“你说不过顾荣,难道还哭不过顾荣吗?”
“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皮痒了,忘了十岁前过的东躲西藏见不得人,被人骂野孩子的辛酸日子了。”
说着说着,陶氏重重戳了戳顾扶曦的额头,,留下一抹醒目的红印,仿佛在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顾扶曦低眉顺眼,嗫嚅着“母亲,我没忘。”
“我想讲脏水泼回顾荣身上的,但还没来得及。”
见顾扶曦臊眉耷脸的模样,陶氏更气不打一处来“我生了你,也生了扶景。”
“扶景那般争气有出息,你怎么连顾荣那个脑袋空空的蠢货都比不上。”
“还不去找辆马车!”
对顾扶曦的柔顺和任她摆布,陶氏既满意又嫌弃。
“说来也奇怪,我拍着顾荣的手以母亲自居,还口口声声唤她荣荣,她竟然没当场翻脸。”
“改变如此巨大,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顾扶曦眨眨眼,小声道“母亲,要不寻个时间去一趟佛宁寺?”
“先去找辆马车。”陶氏没好气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另一边,顾荣悠闲的坐在陶氏的马车里,时不时撩起马车帘布,对着车夫朗声道“再快些!”
“陶姨娘都说父亲快要晕死过去了。”
至于到底是对车夫说的,还是对来往行人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过往行人,一瞥马车上前的徽记。
汝阳伯府。
陶姨娘说汝阳伯快要晕死过去了。
陶姨娘说汝阳伯晕死过去了。
陶姨娘说汝阳伯快要死过去了。
于是,在汝阳伯悠然自得地附庸风雅,左右手对弈时,已经被传的命不久矣。
沸沸扬扬。
风风火火。
汝阳伯不知。
陶氏和顾扶曦亦不知。
顾荣深藏功与名。
“父亲!”
一下马车,顾荣提着裙摆,边哭边跑,边跑边哭“父亲,没有你,我还怎么活啊。”
“陶姨娘说您都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