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子本应清白无瑕坦坦荡荡,成为大乾朝堂中一面凛然不可侵犯的明镜,震慑贪官污吏,庇护黎民百姓。”
“我亦当顺应心之所向,而非任何人生命里的锦上添花。”
“乔公子以为如何?”
乔吟舟垂眸敛眉。
荣荣的这番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决然清醒的让他无可辩驳。
从小守着的花种,在他错失的五载,倔强绽放。
开了花,长了刺,披了盔甲。
“荣荣,可想好了?”
乔吟舟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悄然蔓延至全身。
是他太慢了,让荣荣等的时间太久了吗?
若他两年前秋闱夺魁,翌年直接参加春闱,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他不敢冒险。
祖父要的是三元及第,不是及榜题名。
荣荣浑身的尖刺,何尝不是荣荣受的苦。
乔吟舟生不出丝毫埋怨。
顾荣定定的颔首“想好了。”
乔吟舟温柔地笑了笑,紧握着那片从顾荣步摇上轻轻拂下的竹叶,轻声说道:“荣荣,你明白的,十年的相伴,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让你感到为难的事。”
“这五年,你受苦了。”
蓦地,顾荣感到鼻尖一阵酸楚,急忙低下头,缓缓地眨着眼睛,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强忍回去。
“荣荣,不嫁便不嫁。”
“莫哭。”
乔吟舟似有一双能窥破人伪装的眼睛。
透过一方已经泛黄的手帕,手帕上绣着两只正在啄食米粒的小鸡。
顾荣仰起头,轻哼一声,虚张声势“没哭。”
“好,没哭。”乔吟舟顺着顾荣道。
哄人的语气像极了青棠。
紧接着,乔吟舟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两个精致的小玉罐。
“这是沉鱼膏。”
“待你脖颈和手背上的伤口结痂后,每六个时辰涂抹一次,可以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我记得你幼时被街巷里的小野猫挠了,留了道浅浅的印子,哭晕了过去,直说自己是丑姑娘了。”
乔吟舟的声音犹如耳边轻拂过的春风,勾的顾荣尘封脑海的旧时回忆点点复苏,迅速发芽抽芽,摇曳着。
她也有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沉鱼膏难得,乔……”
“唤我声闻赋哥哥吧。”
顾荣笑道“你已弱冠,我亦及笄,终归不同少时。”
“那便唤我兄长。”
“兄长。”顾荣不再扭捏推辞,从善如流。
“沉鱼膏珍稀无比,一罐难觅,历来宫里得宠的娘娘尚且不够分,兄长从何而来?”
“昨日替陛下作了篇赋,讨得陛下龙颜大悦,便求来了赏赐。”乔吟舟云淡风轻说着“荣荣,不必有心理压力。”
“你知道的,作赋也好,吟诗也罢,是手到擒来之事。”
顾荣垂眸。
不一样的。
所谓的赋,不出意外是洋洋洒洒的颂词。
而清流要的是不谄媚逢迎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