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傍晚,外面下起了雨夹雪,华妍已经回来做饭了,金敏贞在看报纸,俞灿顶着雨雪回来,将有些湿的帽子和大衣挂在衣架上,进门,从兜里掏出了手绢还给金敏贞,然后开口问华妍:“剩下的女孩子都怎么样?”
“确实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会做些手工活儿,原本来香港也以为是给大户人家当使唤的丫鬟,有的也能出力,就是识字的不多。”华妍细声细语的说。
“和你一样手巧会做衣服还会画画吗?”
“也有会衣服打版和绣花的。”
金敏贞打开手绢,两根金条还在里面,金敏贞问:“你出去了五六个小时,干什么了?”
“去典当铺了?”
“你卖了啥?”金敏贞直起身子问。
“本来想卖手表,你说巧不巧,居然丢了……果真是破财!晦气!”俞灿嘴里惋惜,可丢了就丢了。
华妍看了金敏贞一眼,金敏贞得意洋洋从口袋里拿出俞灿的手表,俞灿却生气,用沙的抱枕砸了金敏贞一下:“你居然是小偷!”
金敏贞看头也没回的华妍,自己又背锅了,说了句:“怪不得华妍叫你祖宗,你真是活祖宗,你这块表,全香港也找不出几块,你以为在欧洲呢?典当了就流通出去了,香港典当了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多富豪来买,而且还有记录,万一有一天你家明察秋毫的长姐长兄查起来,你这些天干得事,说不定都能查出来!”
俞灿将信将疑,然后从另一个兜里又掏出一个手绢,里面还包了两根金条,还掏出了空空瘪瘪的钱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地契:“五六个小时可没白折腾,办了两件大事,第一搞钱,第二租门面!这家宾馆街头那个出租的门面我租下来了,三层楼,三年,开个服装店吧,越高端越好,设计做做西装洋服的,明天华妍帮着那些女孩子搬进去吧,教教她们,也给她们置办些好衣服,床铺,咱专门赚富人钱!当然了,也不光是为了赚钱,敏贞的秘密电台啥的,也搬进去吧,算是你的联络站了。”俞灿吃了一口果盘里苹果,接着说:“对了,我以华妍的名义租的,敏贞可得讨好华妍这个房东啊!”
“这么快,哪来的钱?不会是回你们俞家别院偷的吧?”金敏贞问。
“偷个屁,我是……”俞灿眼睛转了转,没说。
金敏贞却学俞灿的口吻:“脏钱租下的房子,我可不住!”
俞灿无所谓地说了句:“爱用不用!赌钱赢的!怎么了!也没在一家赌馆,怕太明显,去了好几家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赌博的?”金敏贞问。
“昨天晚上鬼市子看会的。你不是看见了我赢了十几块大洋嘛!”
“你那是侥幸……”
“不用华妍教,我也能赚钱,哪有什么幸运不幸运的,完全是手法和概率问题,我从小数学就好!”俞灿吃着水果,头也不抬地说。
华妍狠狠瞪了金敏贞一眼,埋怨她不该带俞灿去鬼市,突然想起来,去看楼上,果真前几天寿绍瑾送的金表不见了,俞灿讨好笑笑:“赌场赢了些,也没赢太多,哈哈,寿绍瑾那个表挺值钱。”
金敏贞叹口气,说:“俞灿,明天寿绍琛和寿绍瑾回上海了,你不和她们一起回去?”
俞灿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事儿了,先不回上海了。我之前向寿绍琛故意透露同文书院,是觉得一个书院没什么大不了,比许芙清那个蛇蝎美人安全很多,你当时说那里危险,我以为你只是缺钱,现在看来我闯祸了。
另外,日本人的同文书院培养中国通,还派学生四处调查,其用心更可怕。你给传个话让梅月想办法通知寿家,至少让大表哥寿绍璋知道这俩活宝回上海了,大表哥响当当的督军,他俩不敢轻举妄动,就多一些安全保障。另外徐麟一定会回上海,香港的联络人死了,有心人想在香港钓大鱼的计划落空了。敏贞你尽快回哈尔滨探亲,我和华妍在这边等你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上海,找机会炸了那个书院!”
金敏贞和华妍听着俞灿有条不紊,一口气安排了这么多事情,在俞灿眼里,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难事吧,都是她的游戏而已。
俞灿也没给她们询问的机会,直接说:“我今天太累了,刚吃了一盘子水果,晚饭也吃不下了,我睡了!”
然后几步上楼,关上房门,然后探出头,对金敏贞说说了句:“你尽快买票去哈尔滨哈,不许!对了,尽量年前回来,我想回家过年!”
第二天,金敏贞去了哈尔滨,梅月和寿绍瑾、寿绍琛也回了上海,华妍在香港打理着俞灿租的店面和救回来的女子,俞灿成为了看孩子的人,日子充实且满足。虽然这样的假象并没有停留太久。
傍晚俞灿一个人出去走走,买零食,看看几个姑娘把服装设计店弄的怎么样了,去了现,两三天的时间,已经收拾干干净净,有模有样,都是能吃苦干活的,华妍这效率也不错,俞灿之前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拎过来让她们先充个门面,谁成想,都有模有样的做起来了。
看着挂起来的新裙子:“这才五天,你们不睡觉做的?”
“小姐,俺们老家那边新衣服都是过年做,这眼瞅着快过年,寻思尽快赚点钱。”年纪大一点的女子说。
“那个,华小姐没给你们钱吗?”俞灿问。
“不不不,华老板给过了,还帮俺们寄回家里了,小姐,我们想尽快帮您和华小姐赚钱,您的大恩大德,俺们……”说着一群小姐妹就要跪。
俞灿往后退了一步,想着华老板这个称呼有趣,忙说着:“不不不,我是华妍同学,给她打工的,不用给我赚钱,你们穿的好看,总会有顾客的,不着急,华老板慢慢教你们慢慢学哈!听华老板的就行。”忽然想着,华妍昨日说过让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女子当管事,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急忙问:“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请问您贵姓?”
“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我父亲姓孟,我叫孟真,上过几天学,后来家里败落了,就……多亏了您……”
“别别别,咋又提回去了,你们想吃啥就买点啥哈,我走了!”俞灿从兜里又掏出一些钱。
“小姐,等一等。”孟真急忙拦着俞灿,并且往里面走,小声说:“华老板走前,嘱咐我告诉您从侧门走。”
华妍真是时刻小心,回酒店后看华妍带着两个孩子在酒店后院玩,俞灿问:“怎么这么小心?”
“我担心有人跟踪你,万事总是小心谨慎好。”华妍小声说。
“跟踪我干什么,妓院的人还能找过来?那天晚上那么冷,我蒙着头脸,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我自己。”
“不是,您想想,万一妓院的人能认出这些姑娘呢?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您开这个铺子。”华妍埋怨自己不该让俞灿参与。
“不可能,我眼神算好的了,这些姑娘现在打扮的平头正脸的,我都认不出来!”俞灿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也算是给华妍开的营生。俞灿问“你不喜欢这个店铺吗?我记得在维也纳你说过,以后要开女子职业学校的,咱就从一家裁缝铺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