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似怨似嗔地看着她,热络地说道:“这些事我让人从库房中挑出来上好的布料,先让她们给你量量身,回去尽快赶制,明后天便可给你送来,总比你自己出去买的好。那些成衣店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料子和手工。”
“既然如此,那青青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婶娘。”
青青见她如此热情,倒也不再坚持,本身她在孝期,就不便外出,找赵无忧也不过是试试而言,既然明着不行,她也不去跟他们争执,就学着他们的行事作风,暗着来便可。
韩芷见她收下了东西,心中也松了口气,青青虽胆大任性,却也是个好哄的,肯收下东西,便已揭过了先前他们私自替她联姻之事,她如今还要帮着夫君笼络这丫头,也只能忍着性子哄哄她。
盯着绣娘给青青量完身,让她们按照青青习惯的穿着重做孝服,韩芷见青青的面色和缓了许多,也肯听她的建议,除了两套白色剑袖直裾外,还做了两身骑马装,俱是黑白二色,款式简单利落,以赵府绣娘的手艺,顶多两天便能赶制出来。
安排完这些琐事,韩芷又顺带着提了几句韩薇的旧事,颇为唏嘘这位堂姐的早逝,说到动情之时,眼圈红通通的泫然欲泣,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与韩薇当真是姐妹情深。
青青也不耐烦再应酬她们,便借口到了拜祭爹娘的时候,总算将这群人送了出去。
等她们走后,赵无忧方才进来,看到她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便忍不住问道:“怎么?又被小婶烦着了?”
青青有些无力地说道:“你知道还把她招来?不就是不想我出门么?偏要说那么多话!”对于这些后宅女人说话的“技巧”,她也是十分佩服,恨不得敬而远之,省得劳心费力,还没法应付。
赵无忧同情地看着她,说道:“你就忍忍吧,顶多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若有什么急事,我去替你办了便是。这关系到你的名声,若是传出去,让人说你孝期行乐,对父母不孝,对你对孙将军都影响不好。”
“知道了!”
青青白了他一眼,决定既然出不去,便拿他来练剑出气,谁叫他整日里跟着赵毋恤做狗腿呢!
赵无忧被她又狠狠地揍了一顿,虽未伤及筋骨,一身衣裳却被划破了十七八道口子,彻底没法穿了。
那些人只注意到青青拿赵无忧出气,却没注意到,她偷偷地将送来的饭菜都埋到了院后的桂花树下,全靠着从厨房另外“顺”来的馒头充饥。
她并不知道那香灰的成分,也不知道送来的饭菜中有什么问题,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应对,结果短短几日下来,整个人便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别人不知道,只当她是为父母守孝刻意如此,却不知她每夜都悄悄溜出去,到孙奕之留下的暗桩处,联络了武成和华宏,让他们帮忙打探易倾的下落,顺便给她准备了些易储存的干粮,省得在厨房顺东西的次数多了被人觉察蹊跷。
若是被赵毋恤他们发现,改变了方式,她还要再多费些心力去重新布防,倒不如现在麻烦点,翻墙这种事,做得熟了,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只是直至今夜,他们仍然没有易倾的确切下落。
易倾行事极为谨慎,白日里经常去拜会赵毋恤韩宵子等世家中人,交际频繁,可一旦入夜之后,却兵分几路,根本无人知道他每晚住在何处。
更何况,他身边的高手众多,他自己本身也是蛊毒的行家,内功修为绝非武成和华宏这等半路开练的新手可比,他们只要稍稍靠近,哪怕根本不曾接触,易倾都能有所感应,这偷袭暗算之事,根本无法实施。
青青也知道二人均已尽力,只是力有不逮,要想抓住那厮,也只能靠她亲自出马。
是夜,她便换上了韩芷让人给她新作的“孝服”,先在房中布置好假人,然后便“翻墙”而去,却是直奔正院而去。
华宏传来的消息,说今晚赵毋恤会与易倾一同去百花楼喝酒,韩芷这边得到信的话,一般都会派个得力的小厮前去作陪,一则是免得那两人酒后乱性,二则是为了盯着她的夫君莫要招惹那些风尘女子。
青青在赵府也待了不短的时间,自然看得出,韩芷能够接受媵妾和其他女人,却不能接受赵毋恤将外室生子领回家来。只要他不在外乱来,在家里的那些女子,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
只要盯着她派出去的人,就能找到赵毋恤和易倾的下落,青青不紧不慢地缀在那两人身后,眼中寒芒闪动,就等着去亲眼看看那位远道而来的易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