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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2页)

对不住!”

水兰一肚子话说不出来,用力擦干泪水,回头冲人们叫道:“大表哥回来了,大家引路!”

水兰将湘乡的老人送走,不想让胡大爷看了难受,没有要人去找他,召唤大家准备香烛纸钱,快八十岁的王奶奶自告奋勇要将他的头缝上,让他能完完整整入土。

水兰毕竟年轻,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知脑子里怎么转的,见面前有道黑影晃过,手一伸,随手揪住那人的衣襟,茫茫然看着王奶奶,直到她把什么从棺材里拿出来,突然瞪大了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几人同时上前,将她囫囵抱住,低低哀嚎。

尖叫声几乎持续了两分钟,水兰回过神来,一巴掌将自己打醒,拖曳着脚步走进小满的房间,找出一件城里人最时兴的呢子大衣,又找齐了所有衣服鞋袜,交到跟随而来的一双皱纹遍布的手上,浑身再提不起一丝力气,瘫软在门槛上,眼睛发直。

湘君送回来时,她无法靠拢,什么也没看到,胡十奶奶一家三口送回来时,她同样没敢看,刘明翰她只是偶尔见过,到底是城里人,跟小满一样,天生有种英俊潇洒的派头,让村里的女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那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对她来说,什么战争什么鬼子兵在各地的屠杀从前只是让人难受的传闻,痛不在自己身上,刀没有架在自己脖子上,不

会有太大感觉。

这一次,她终于明白那些看过胡十奶奶一家三口的男人为何会发出野兽般的闷吼,也终于理解了胡小秋和胡家那些男男女女为何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好好拼他一回。

她为自己的无知羞惭不已,扶着门槛颤巍巍起身,下意识朝村口看去,真希望胡小秋带着天兵天将出现,打回县城,救出大伯,为大家报仇!

王四媳妇扛着锄头经过门口,揉了红肿不堪的眼睛,朝山上指了指,水兰会意,赶紧去侧屋找锄头,这才想起锄头被胡大爷扛上了山,心头咯噔一声,猛扑出来,惊叫道:“下面闹了这么久,大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话没说完,她拔腿就跑,而王四媳妇发出嘶哑的惊叫,朝山上狂奔而去,一位老奶奶察觉不对,也颠着小脚追上来,两位老爷爷遥望着累累的坟茔,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一边拿出水烟袋咕嘟咕嘟抽,一边慢腾腾跟住两个女人的脚步。

果不其然,水兰凄厉的尖叫再次响起,两位老爷爷脚步一顿,回头走进祠堂,掀开正中一块油布,对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怆然泪下。

村里能跑的都派出去送信,剩下的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家,除了王四媳妇能帮点忙,谁都指望不上。水兰忙得哭都没时间,恨不得胡小秋和能干的朱沛插着翅膀飞回家里主持大局。

她的愿望自然落了空,太阳下山了,除了送信的回

来两个,他们仍然音信全无。看着空荡荡的山村,她欲哭无泪,用最后的力气将锣鼓搬出来,才想起自己今日滴水粒米未尽,整个人似乎二胡断了弦,再也维持不下去,瘫坐在祠堂门口,手搭着凉棚痴痴看着村口,还盼望出现奇迹。

奇迹没有出现,鬼门关却开了,放出一群小鬼。看到几辆军车徐徐开到大榕树下,水兰已经不想也没有力气再躲,回头看了看众人,一个老爷爷犹若未闻,将锣鼓重重敲响,扯开嗓门用夜歌的调子开始唱《湖南少年歌》。

我本湖南人,唱作湖南歌。湖南少年好身手,时危却奈湖南何?湖南自古称山国,连山积翠何重叠。五岭横云一片青,衡山积雪终年白。沅湘两水清且浅,林花夹岸滩声激。洞庭浩渺通长江,春来水涨连天碧。

……

天风海潮昏白日,楚歌犹与笳声疾。惟恃同胞赤血鲜,染将十丈龙旗色。凭兹百战英雄气,先救湖南后中国。破釜沉舟期一战,求生死地成孤掷。诸君尽作国民兵,小子当为旗下卒。

他比较年纪大了,忘性大,气力也有些不继。不过,他稍一停顿,立刻有另外一位老人接了上去,一口气唱到最后,将最后几句反复地唱,因为声音太过沙哑,已有了声嘶力竭的意味。

唱到第四遍时,两个鬼子兵用一根长长的锁链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拖到祠堂门口,老者手脚都已经断了

,手上几根指头全被砸碎,成了两团小小的血肉。

“大伯!”水兰和王四媳妇同时扑了上去,被两个鬼子兵踹翻在地。跟在胡长泰身后的松本朝她们一指,冲着胡长泰厉声道:“胡桑,我再问你一遍,游击队在哪里?”

金井要给同僚面子,没有要胡长泰的命,但并不意味着松本不要,也并不意味着陈翻译等人不想邀功。游击队打得这么狠,除了城镇,其他地方基本都被游击队控制,上头三令五申要铲除,可湖南人这个“蛮子”真没叫错,一个个都发了疯,有杆枪有把刀都敢跟日本驻军叫板,让人防不胜防。

得知刘明翰被捉,松本暗道自己当初果然没看错,胡家明里进了维持会跟皇军合作,暗里勾结游击队,只怕还不止勾结这么简单,胡家能出几个军官,难道出不得一个游击队的领导!

没有料到的是,他用金钱权利诱惑也好,用火钳锤子威逼也罢,一向懦弱可欺的胡长泰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用了一天刑,审讯的几人都疲惫不堪,还是陈翻译聪明,让大家将他带回白塘村,中国人一向自诩重情义,总不可能看着他死!

听到压抑的哭声,胡长泰果然有了反应,血淋淋的身体轻轻动了动,似乎尝试起身,陈翻译心头暗喜,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消息,慌忙凑了上去,却只讨得一口带血的唾沫。

松本咒骂一声,唰地一声抽出军刀,

恶狠狠地扎在他的大腿上。

惊呼声中,胡长泰却猛地昂起头,奋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怔怔看着祠堂里两口黑黝黝的棺材和棺材前方同样流着泪的白烛,嘴巴大张,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成了涓涓的小溪。

“游击队在哪里!说!”陈翻译从他大腿拔出军刀,一边挥舞一边冲所有人叫嚣。

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听到一个女声,王四媳妇疯狂地冲了出去,大吼道:“大姑娘,快走!快走啊!”

来不及了,她远嫁株洲的大女儿抱着刚过完周岁的孩子过来给父母看,就是怕鬼子打掳,还特地挑了快到晚上的时候,谁知一到往白塘的大路就被鬼子兵逮住,而她最小的女儿正在山里负责打望,慌乱之下哪里顾得上自己,拼命叫姐姐快跑,也被鬼子兵捉住。鬼子在山里搜索一遍,没发现其他人,这才收队进了白塘村。

母女被押到祠堂坪里,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过去,胡长泰再次试图拱起身子,陈翻译心头一动,将孩子夺过去送到他面前,将孩子打得哭声一阵响过一阵,笑眯眯道:“胡先生,怎样,还是不想说么?你不开口,他的小命就没啰,你可不要成为白塘村的罪人!”

他自认拿捏到胡长泰的命脉,将孩子高高抛给旁边的鬼子,鬼子抬了抬眼皮,伸手接了过去,只不过仅仅抓住了孩子一只手,手腕一转,将

这只手生生拧了下来。

孩子嚎了一阵,已经哭不出声来,王家大女儿和妈妈抱成一团,痛哭不止,最小的女儿挡在两人面前,拳头紧握,眸中似乎藏着两只猛兽。

松本高高扬手,他身边两个鬼子兵举起了枪,对准刚刚唱歌的两位老人。手落下时,枪声也同时响起,两位老人死死抱着锣鼓,佝偻的背脊一瞬间挺直,即使鲜血染红了锣鼓和脚下的土地,也没能撼动两人半分。

“还不说吗?”陈翻译一脚一个踹倒两位老人,再次凑到胡长泰面前,得到的仍然是一口带血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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