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子裘却视若无睹,他只是看着颜鸢轻柔催促:“娘娘?”
颜鸢僵立在原地。
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十成的笑面虎,她早就知道他是楚凌沉的爪牙,现在才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他是故意的。
他在帮楚凌沉试探她。
用邱遇的命。
而她不想要邱遇死,似乎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她只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就做了决定,跟着洛子裘走进了军帐。说到底,她装蠢卖乖,不过是想活得更轻松一些罢了。
但这样的轻松,不该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
她不喜欢你
邱遇的伤不容乐观。
洛子裘用一把匕首割开他的伤口,剜去他的中毒发黑的皮肉,一直到挖得见了骨头才停下来,最后用一根针把那些新鲜的皮肉缝合了起来。
帐篷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画面血腥不堪。
颜鸢一直稳稳地按着衣料,到缝合时,她用双手用力推紧皮肉,让洛子裘的针脚可以落得更加地细密一些。只有这样,伤口才能少出一些血,邱遇才有活命的机会。
她盯着伤口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洛子裘在缝合之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兴趣。
“娘娘的胆量……”洛子裘勾起嘴角,“倒是出人意料。”
颜鸢没有空搭理他的调侃。
她发现邱遇的伤势并不简单,即便是缝合了伤口,仍然没有止住血。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潺潺流出,虽然量不是很多,但是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模样。
这下就连洛子裘也变了脸色,淡定的脸上终于有了认真的颜色。他俯下身又往邱遇的伤口上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又用更加柔韧的纱布层层捆住伤口,却,收效甚微。
血依旧流,无止无歇。
一个人又能有多少血可以流呢?
洛子裘的脸色终于黑了。每个人的体质各异,正常情况下邱遇的伤势不算重,毒也不难解,但是就有那么一两个人,但凡受了伤,伤口就极难止血。
这样的人遇上重伤,便是凶多吉少,只能听天由命。
寂静中,颜鸢轻道:“用火试试。”
洛子裘一愣:“娘娘此话何解?”
颜鸢道:“行军作战时,若是不幸入敌营,没有军医,士兵就会用火烤伤口,肉熟了便……”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野路子方法。
听起来荒谬至极。
洛子裘愣愣听着,不等颜鸢的话说完,便立刻动身操作。他是一个御医,他虽不懂这些歪路子的方法,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可能是眼下邱遇唯一的活路了。
烛火烤过伤口,血水真的慢慢收干了。
颜鸢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灰色的东西,细细地铺在药粉的上面。
“这是什么?”洛子裘问。
“木炭。”颜鸢轻声答,“这个东西比所有的布帛都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