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颜鸢摆摆手。
“可是天已经转凉了。”小鱼愁眉苦脸,“你受不得冷……”
颜鸢搓了搓手指,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西斜,最后一抹余晖悬挂在乾政殿的屋顶上,远处的黑夜已经慢慢地朝皇宫的方向倾轧而来,眼看着天色已经就要变黑了。
小鱼气得红了眼睛,抓过颜鸢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想用自己的温度给他暖一暖:“小姐,陛下摆明着不愿意见咱们,您又何苦……”
就连寡言少语的尘娘也忍不住开了口:“娘娘,侯爷说您素有寒疾……”
颜鸢摇摇头道:“没关系,再等一等。”
她在风中又坚持了片刻,直到天色已经彻底地暗沉了下来,才终于小心地喘了口气。算算时间,估摸着她给的诚意也算过得去了,也算匹配了她“虽被冷落却痴心不改”的身份。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见好就收:“回去吧。”
小鱼与尘娘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什么改了主意。
颜鸢无心辩解。
事实上,她已经冻得手脚冰凉,怕是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她带着小鱼与尘娘,匆匆回到了望舒宫里。
小鱼熟门熟路,嘱托宫女们找来了厚实的衣裳,煮上新鲜的热茶,最后指挥着她们为皇后寝宫的暖炉添上上佳的金乌炭时,所有的宫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为难的脸色。
“没有吗?”小鱼皱着眉头道:“凡品的樟木枝总有吧?”
“这……”
宫人们还是呆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小鱼终于发现了异样,正色问:“你们该不会根本没准备暖炉用的炭木吧?”
她与其余几人随着嫁妆一同入宫,昨日正式被分派到望舒宫时已是深夜,因而并没有随行。
颜鸢怕冷,身子骨也不算康健,所以早在她入宫之前,颜侯便已经差人拟了一份她的生活用度的单子,送入宫中的内务府中,好让他们早日在望舒宫备下她常用的物件,以便她可以今早适宜宫中的生活。
那份清单中,暖炉与它所需的炭木是重中之重。单子列得清清楚楚,照理来说望舒宫是不可能缺少了炭木的。
小鱼问:“这个时节,娘娘夜晚已经离不开炭火了,你们昨夜点暖炉了吗?”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宫人们的脸色忽然大变。
为首的太监抬起头看了颜鸢一眼,慌慌张张跪倒在了她面前:“娘娘恕罪,奴才不知道啊……奴才以为眼下中秋还没到,娘娘必定还用不到暖炉,所以、所以……”
领事的太监越说越慌张,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眼下不过是九月,时候尚早,前几日碧熙宫那位贵妃娘娘与圣上泛舟游湖需要炭火。他不敢与那位娘娘公然作对,便私自做了个顺水人情,暂缓了领望舒宫的炭木……
谁能想到那些炭木真的是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