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坐在床上,狠狠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来了。
福宁长公主喝下的那一杯茶水里,她给掺进去了足量的假死药。
那药她自己曾经用过,药效灵验无比。
唯一的妹妹病了,慕容璟不会坐视不管,杨柳想要的,就是见到这位九五至尊的皇帝,想办法从皇帝身上豁开一个口子,弄明白沈怀夕之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
“这是怎么了?”
杨柳只穿着寝衣,肩上披着件纱袍,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福宁长公主寝殿。
她攥着手帕,一脸担忧和恐慌,伸手摸了摸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福宁长公主的脉搏,又转身对着心儿问道:“请太医了没有?晚膳时分还好好的,这是出了什么事?”
佩儿在一旁端着热水,急得直哭,心儿还算镇定,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往日长公主有起夜的习惯,今日到了时辰,床帐里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止不住地发抖,“奴婢凑到床边去看,见纱帘敞开了一大半,怕有蚊虫钻进去,就上前扯了扯,谁曾想。。。。。。“
她咽了咽口水,终究是没止住眼泪:”谁曾想,看见我们家主子脸上青白一片,特别吓人,一只手垂到床边,也听不见喘气儿。奴婢伸手去扶她的胳膊,摸着,摸着凉的吓人。”
“去请太医没有?“杨柳一边问着,一边再次伸出手去搭上福宁长公主的脉门,探到脉息全无以后,她微微低下了头,暗暗松了口气。”
“已经去请了。”心儿抬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这会儿应该是快要到了。”
长公主有恙,太医院可不敢马虎,当天夜里当值的太医全都提上了药箱,跟着紫祥宫的宫人一路赶了过来。
第一个太医刚搭上脉,脸色就变了变,他偷偷别过脸,给同僚们使了个眼色。
诊完脉松开手,他低下头退到一边:“微臣才疏学浅,不敢妄下定论,还是等诸位太医都诊完脉,再一同下定论,才更为稳妥些。”
第二个太医看出异样,借着查看眼底舌苔的名头,伸出手指偷偷探了探福宁长公主的鼻息。
鼻息全无。
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强忍住手指尖的颤抖,搭上了福宁长公主的脉门。
脉象一片死寂。
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躺在床上的福宁长公主已经香消玉殒了,可他不敢说出口。
第三个太医看着前两位同僚的神色,以为福宁长公主是患上了什么恶疾,是以伸手搭脉之前,他特意深吸了几口气,就是怕自己的手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结果等他诊出来,他的脸色比前两位的更难看。
他宁愿福宁长公主患上时疫之类的恶疾,也不愿意自己诊出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大梁唯一的嫡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死了?
圣怒一起,他们这几个诊出死脉的太医,只怕是要被拉去陪葬。
说不定还要祸及族人。
他抬起手,用手背抹去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汗珠,把手指搭回去重新诊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