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斗嘴斗了半天,那小眼睛侍卫举着刀跪坐在地上,刀尖儿对着地上的人,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沈铎对着小眼睛侍卫吼了一句:“愣着干嘛?下手啊!”
那侍卫被他这么一吼,胳膊和手没听使唤,恍惚之间举起了手,一刀扎在了那细作的大腿上。
细作整个人没有动,倒是脸上明显能看到抽搐了一下。
“狗东西,还装!”
沈铎上去补了一脚,回过头问了子辛一句:“你刚才是怎么整的?这装的也不像是死了,怎么就叫不醒?”
“确实是叫不醒。”子辛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喊了他二十几遍,他一声都没答应。”
沈铎抬起来的腿僵在了半空中。
小眼睛侍卫坐直了身子,盯着子辛,眉毛拧得像麻花。
整个荣平王府,还有这么斯文的人呢?
一般审问细作,不都是拿针扎醒,拿水泼醒么?
这位爷还真一声一声地叫呢?
“我是该说你生性纯良呢?还是该说你脑子有病呢?”沈铎拍着脑门儿,指着苏大夫院子的方向,“正好府上有现成的大夫,一会儿带你去瞧瞧,该吃药还是该扎针,我替你出钱。”
子辛拨开了他搭上来的手,解释道:“若真是什么细作,将来要对薄公堂,对家说咱们王府是屈打成招,那不是平白吃了哑巴亏?”
“这倒也是。”沈铎托着下巴,看了看地上的人,“现在给他把大腿上的刀子拔下来,还来得及吗?”
小眼睛侍卫只听见了“把大腿上的刀拔下来”这一句,抬手就把尖刀从那细作的身上抽了出来。
沈铎看着那根腿上越渗越多的血,闭上了眼睛:“好家伙,这要是给王爷知道了,非得给我这脑袋打开瓢儿了不可。”
话音刚落,柴房的门吱呀一声,翠竹弯着腰,把门推得更开了些。
“本王已经知道了。”沈怀夕披着件银灰色的外袍,没有戴冠,头发披在肩上,倒是有了几分落难美人的意味。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细作,又看了看小眼睛侍卫手里的尖刀,抬头对着沈铎道:“怎么,这是要杀人?”
“不,不不不不,不是的,王爷。”沈铎连连摆手,走上前十分狗腿地替沈怀夕把滑落在肩膀的头发拢到身后,“这人是个细作,要给苏大夫的饭菜里下毒来着,属下这才把他绑到这儿来,正打算审问呢。”
沈怀夕抬手扶正脸上的面具:“既如此,那就审吧。”
翠竹搬了软凳进来,放到沈怀夕身后,又走到子辛旁边站定。
“子辛小哥。”她微微往子辛身边侧了侧身,“这是怎么了?”
子辛垂下眼看她,不动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我倒是正想要问问翠竹姑娘,王爷怎么来了?”
翠竹愣了愣,不明白子辛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厨房的莫大娘到秋实居报信来着。”
子辛又往后退了一步,没再说话。
“王,王爷。”沈铎看着自家主子的脸,猜测着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句话的意思。
王爷让他审,那他到底是该审,还是不该审?
子辛走上前,撩开外袍跪在了沈怀夕脚边:“王爷恕罪,属下和沈铎大哥今日私自做主,没有禀报王爷就想私自审问,实在是该罚,还请王爷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