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筠頓了片刻,就在眾人以為她要發作時,她卻直接轉身,往後院行去。
「先去祠堂吧。」
蘇忠看到她筆直的背影消失,這才仰頭看了一眼已經合上的竹紋窗,嘆了口氣。
這一對父女,一個比一個倔強,誰都不肯低頭。
謝知筠一路腳步飛快,賈嬤嬤勉勵跟在她身後,只盡力追逐她,並不勸慰。
待她來到祠堂前,就看到謝知行的小廝麥穗站在祠堂門口,正緊張得來回踱步。
聽到腳步聲,他猛地仰起頭,長了不少褐色斑點的臉上立即揚起笑容。
「小姐,您可算歸家了。」
謝知筠輕輕喘了口氣,讓自己慢慢平復下來,才問:「怎麼回事?」
她不著急去看望弟弟,她弟弟就是個鋸嘴的葫蘆,不逼從不肯說實話。
麥穗上前行禮,這才壓低聲音道:「小姐,少爺不想去族學讀書,他說想去鄴州經營商鋪,家主自然不肯,怎麼訓斥少爺都不低頭,這才……這才打了他板子。」
家裡的板子就是戒尺。
不過寸長,用的是柔韌的黃楊木,打手心生疼,打後臀更疼。
謝知筠只被謝淵打過一次。
聽了這話,謝知筠都要被氣笑了。
「就為這事,值當我回來一趟?」謝知筠臉色微冷,「他不學無術,不知好賴,家中上下就他一個子弟,他不努力撐起家業,竟想著庶務小事,難怪父親要打他。」
謝知筠一錘定音:「打得好!」
麥穗都要哭了。
「小姐,少爺的脾氣您也知道,那是家主讓他做甚他不作甚,也並非就是要去侍弄庶務,只是不想去族學罷了。」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族學是什麼樣子。」
族學是什麼樣子?
謝知筠眸色微沉,她不與麥穗分辨,只問:「打了多少?」
麥穗愣了一下,才連忙道:「打了六十下。」
謝知筠點頭,道:「去把祠堂的門打開,我與他說。」
麥穗心裡一喜,忙上前讓人打開祠堂的門,謝知筠就這般光明正大進了祠堂。
謝氏宗祠高大寬闊,剛一進去,就能看到頭頂巨大的匾額。
匾額上書中平雅禮四字,這是謝氏的組訓。
匾額之下是一簾青紗帳,透過青紗帳,能依稀看到後面綿延不絕的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