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苏沐叩首领旨,心中已在想,该如何跟他们说这事。
给二皇子当陪读一事,之前早有腹稿,花满楼想来是不会拒绝的,难的在于花满月和二皇子的婚事上。
她连太子都不想嫁,可会嫁给一个有仇隙的二皇子?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二皇子和花满月之间的渊源,怎么会想到这个?
“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看重丞相义女,无才无貌,就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果真苏沐才离开,欧阳宫沥已经鸣不平了。
“传朕旨意,封二皇子为谦亲王,赐亲王府。”这下,原本还对欧阳宫沥的转变大为满意的皇帝,龙颜大怒,拂袖而去。
“传朕旨意,让丞相府千金掌管谦亲王府内务,有异议者,斩。”这道旨意一出,震惊了整个皇宫,禧妃娘娘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不明白欧阳宫沥怎么触怒皇上了?
苏沐还未回到相府,旨意还未送达,相府里一片寂静,宛若苏沐离开之前一般。
若不是院子里那被薄雪覆盖缕缕艳红,若不是冷风寒峭中的那丝丝血腥味,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小姐,属下来迟,还请小姐惩罚。”看着花满月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冽真想把那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只恨。
“不关你们的事,处理了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不去屋外,只是专注于面前的炭炉,从不使用的熏香此刻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事不得让相爷和公子知道。”微微后仰,尽量避免后背的伤口扯裂。
“没有我吩咐,不得妄动。”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那么迅速,那么的措不及防。
国舅一案,终究是牵连甚广,得罪的人也太多了。
“是。”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满月,冽的唇抿得紧紧的,都快成了一条线了。
“你们出去吧。”遣退了守在身边的侍女,整个空间都留给了自己。
许是失血的缘故,花满月只感到全身疲惫,头脑发昏,胸口发闷,喉间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难道真不行了吗?
“小姐呢?”当苏沐回到相府,直奔后院来的时候,发现院里所有的积雪全都被清理干净了,屋内还点起了熏香。
“小姐还未起身。”雨霁出面应答,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是说过完年才回来的吗?你们怎么就回来了?”看着她们的出现,苏沐觉得意外。
“奴婢已经看过家人。”没有多说,可是苏沐也该知道,她们回去,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小姐醒了,让她来见我。”没有打扰花满月,苏沐只是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临走还对到处干干净净的院子感到奇怪。
不过,想想,这后院里的能人不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刚出了后院,就接到了皇帝颁布的旨意,心中诧愣,但是也为花满月和着二皇子,现在的谦亲王的婚事感到担忧。
“义父,怎么回事?姐姐怎么就指给谦亲王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还没进门,就让姐姐管家,这不是明摆着让姐姐难做人吗?”高高兴兴出来迎接苏沐的花满楼在听到这一连两道圣旨,就懵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五年的时间,只要五年,他努力的壮大自己,努力的成长,可是,为何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预料,这一刻感觉所有的努力都已经失去了努力的意义。
“住口。”看着失去了理智的花满楼,苏沐冷冷呵斥。
对于皇上此举,心中自然也有不甘。
只不过想到宫中的一切,为何转变如此之快,难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欧阳宫沥的表现,苏沐的心中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
“义父,难道义父就要看着姐姐泥足深陷吗?”闻言,花满楼双眼含冰,满目恨意,直直的看向苏沐。
什么乖巧听话,什么温文恭谦,什么四面玲珑,都是伪装。
此时此刻的花满楼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一脸冷峻,双眼如炬,眼神犀利,自有俯瞰众生的尊贵,臣服众人的威仪。
“如果你想保护你姐姐,那么先保护好你自己吧。”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更没有矫情的辩解,苏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花满楼从头到脚都醒了。
握紧双拳,等着一双不屈的眸子,就那么看着。
苍白的唇瓣,唇角缓缓溢出了血迹。
“老爷,公子,小姐让奴婢来请问老爷和公子,可有什么要紧事,如果没有的话,她就懒起身了。”霓裳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满楼一脸悲愤不甘的情景。
“没什么事情,让小姐好好休息吧。”就算是圣旨,在这丞相府里,他也有权做主。
只是,看着花满楼那忍而不发,压抑悲愤的神情,苏沐只能悠悠长叹。
独自冷静,这是他们都需要的。
也就是这凑在一块的意外,让花满月轻而易举的瞒下了受伤的事情。
“冽,还没有消息吗?”一直不敢从床上爬起来的花满月,闭着双眸,忍着那一思考就要狂吐的冲动,问道。
难道,她这一生真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无悔了吗?
“小姐放心,鹰门的人一直在找,只要有消息,属下马上禀告小姐。”虽然相信同门的能力,但是这毕竟不是小差事,周边几国里,要想深入皇宫,探听皇室秘闻,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冽,撤了吧,不用找了。”压下一口酸水,花满月不想在开口,也不想在说话,她只想静静的躺着。
忍受那天旋地转的绝望感,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病痛也能让她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