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边落下一边变换着颜色。天上是一片柔和,那些坠下的红日莫名在齐绪心中增添了一份温情。
“她那边怎么样?”那声音低低的,带着温润的磁性,和方才的冷酷判若两人。
老八抬头看着他们家殿下的表情,确定自己猜得不错,“檀云回信和前些日子一样,无任何变化。”
那斜靠在软榻上的男子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说不出的雅致。只见这容颜如画的男子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宝香房走水事后,他第一个要办的就是那张道长。
这是她最想做之事,也是她的心愿。顺便……
齐绪也十分好奇,若是已经不必帮他。那区月会做什么?
还会继续帮她吗?还是及时地收手?
如果还是如此那齐绪尽可放心,可若是走了另一条路,那他也就不介意快些动手了。
权力有时真可叫人盲了心肠。
在遇上区月之前齐绪所谓的手段与做过的争名夺利的事情,大多只是为了自保。
他本就无意掺和到庙堂之中,既然他那两位兄长不愿意让他进朝局,那他就发展出一些江湖势力。一切都是怕一旦齐尧和齐晟的哪一方登基,他会受牵连。
本身的想法是既无家眷,母妃也早就故去,不行就直接逃了就是。
江湖那么大,随便他安家。
可自从围猎后他的想法截然改变,说不清究竟是为了那个女子还是为了那个权利,为了他自己。
不论缘由想做的也都做了。齐绪也会想原本装成那副翩翩君子,那副为国为民的样子究竟是给谁看的。
区月要是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会淡淡一笑?也可能骂她自己祸国殃民?他不知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他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之后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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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日子没几天,消息如同纸片一般飞向流云殿。
一女子站在书桌前,手拿一沓子的书信。她身着淡紫色衣衫,乌黑的发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略施粉黛双眉修长如画,面庞细致清丽,文静优雅。纤尘不染。
“七皇子因淮州水河贪腐被关了禁闭。”
说话间,发间的流苏摇摇曳曳地晃动,外面的夕阳扫进,流苏遇光,星星点点的光被射在墙上。只不过这幅美好与这女子话间的内容十分冲突。
“张道长判了秋后问斩。”区月每说一句就扯下一张信纸。
“太后病重,沈碧莹前去照料她的姑母。”
“最后……齐尧遇刺,刑部查出和齐晟有关。”
前面的几个消息,区月没有觉得奇怪,或多或少都猜得到。都是齐绪一定要做的,但仅有最后一项……
这手段十分危险,当初区月就不想让这人直接通过齐尧诬陷齐晟。很容易被人怀疑是否与他有关,这种关于野心的怀疑还是越少越好。
过露齐长,恐见其疑。
她当时并不简简单单是为了报复齐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鹬蚌在相争的时候有一方受损,也会让人怀疑是否就是渔翁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