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帮了你我这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一女子的声音从右方传来,这声音与其说清淡,不如说微弱,像是没有任何生气一般。
“即便如此,这一年也叨扰姐姐了。”区月像是没发现这语微弱一般,没理会那女子语气中的死气沉沉。
她往右侧走去,见到一女子一手抱着手炉,另一只手中拿着本书,借着窗边烛光正在研读,整个人斜靠在软榻上。松弛的感觉更是给这闲适的内部增加些书卷气。
那女子有些年岁了,但岁月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些什么,依旧能见到当年宠妃的风采。
曾经那珠圆玉润也曾被皇上捧在心上的人,如今已消瘦许多,皮肤也略显苍白。本来活灵活现的眼神中也多了不少的浊气。好像呆在这后宫中被污染的人一般。身上的衣裳也是前些年的老样式了,只不过一身素白倒也看不出什么。
那榻的后面就是雕花窗,外面的寒风一次次的敲击着脆弱的纸窗,可留给屋内的却只有微微的声响。
“你前些日子要的。”那女子没有看区月,反而是把一本书放在了软塌旁的短桌上。
“多谢姐姐。”区月没和她客气,直接拿了起来到一旁的凳子上翻看。
一时间屋内仅有翻页的沙沙声,配着外面的风声却也能感受到这深宫中的一抹悠闲。
转眼间天色微亮,东方的红日即将升起,区月也准备起身告辞。
归根她没有在深夜回宫而是在这里打发时间,无非是怕被人看到引起更多的麻烦罢了,
“娘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炭火可还足够?”区月起身,借着外面的日头打量着那苍白又瘦削的面庞。
“那就让他们送些炭吧。”那声音依旧死气沉沉。
区月微微点头,回身拉开暖帘离去。
那女子是怡嫔,曾经也是宠冠后宫,风头无两的女人,从明明就是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家的女儿,从无功无子但依旧赐了封号升到了嫔位这点就能看出。
但岁月催人老,后宫又新长成了些别的花,渐渐地这朵临近花期的女子就无人再关注了。
好似她也明白这一点,自请从东西六宫搬到了这临近冷宫的宝香房。
后宫中,恩宠与子嗣,有一样都能日子过得滋润,但要是一样没有,这苦日子来到的也快。
这后宫中不乏看人下菜碟的奴才。
区月和这位怡嫔能够相识还算有缘。迷了路走到了附近,恰巧看到正自己给自己洗衣服的怡嫔,无论那时还是现在,这人都是一身白衣,好似在为一个人守孝一般。
也是因为这点,区月在选定给那些太监宫女卜卦地点的时候选择在了这里,而不是自己的流云殿。
一是她那位置虽然也偏,但到底不是冷宫,人员往来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二来也是能让内廷司不要再欺辱这位宫中的苦命人。
非要说也算是她的日行一善吧。
当这日头完全升起时,她到了自己的流云殿,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流云殿也好,宝香房也罢。都是东西六宫附近的小宫殿,风格也都大同小异。无外乎是区月这里新一些罢了。
还没推开暖帘就闻到幽幽檀香从里面传出,也让区月感受到了一丝安全。
“娘娘。”内殿的一个小宫女看她回来马上冲她行礼。
“起来吧镜心。”
看到熟人,闻着熟悉的香,区月彻底放松了下来,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了。把鞋一脱就缩在了软榻上,拿起镜心备好的手炉,缩成了一团。
“赶紧把暖炉搬过来,外面冻死我了。”
镜心看到自家娘娘从那谪仙模样变成这种长不大的孩子也没惊讶,每次冬天出门回来都要有这么一回,她早习惯了。
她也问过自己娘娘为什么在外面不能表现的表里如一,得到的就只有娘娘摸了摸她的头之后的一声淡笑。
她不懂,但明白自己的娘娘原来也有怕的东西。
区月等到身子回暖才有力气才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娘娘,奴婢把早膳给您传上来?”镜心问。
区月点了点头。
她早上不喜吃的太饱或是太腻,一般就一碗清粥加一碟小菜,按照镜心的说法,这比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吃的还少。
但区月也没有为此就多进些。
早膳用完,区月又走到软榻前,拿起昨日读过的书看了起来。
她如今深陷后宫,不知是否还有出去的一天。平时无意争宠,也不想去讨好别人。给那些太监宫女算算卦也是为了找些事情做,算是打发这枯燥的生活。
但要说她从未动了出宫的心思也是假话,但这希望渺渺她也不愿过多妄想。
现在唯一期盼的只有这样悠闲度日,最后老死宫中。
香炉中的檀香飘进人的思绪中,打断了那正在翻着书页的手。
她原本是她那个世界的一名坤道,在一次打坐冥想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这里。
那时候这个叫区月的女子正在被带回宫的路上,她在慌乱之后用了整个路程的时间,才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旁敲侧击地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个叫大湛国家的历史。
而她的婢女镜心,则是进了宫之后内廷司指给她的。
这个朝代在她看来和明清也没什么不同的,但是之前的历史什么的就全不一样了,看上去似乎是同一片大陆,但是更多的东西,这个朝代的女子身份也接触不到了。
之后到了这后宫之中,大的宫殿有不少但是小的宫殿更多。她就被指到了这个偏远的流云殿,不过虽然偏远,但是好在也因为够小而没有“室友”,日子也过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