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
難過有什麼用。
江嶼面無表情地吃著串,這個時間燒烤店裡人很多,但他們這桌是最安靜的。
反正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和傅修時同桌吃飯,還是填飽肚子要緊。
「那我可以……」傅修時突然抬起頭,「可以繼續追你嗎。」
「什麼?」江嶼被他嚇了一跳。
他都有對象了還繼續追?
傅修時是不是腦子被門夾壞了。
傅修時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離譜了,摸著杯子笑了下,手指蜷縮起來,「就是,你們談你們的,我可以,背地裡追你,不讓別人知道,如果你願意接受我,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你瘋了?!」幸虧他現在沒在喝酒,不然江嶼懷疑自己要被嗆死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不就是知三當三?
「我,我知道。」傅修時吃了口串,是辣的,他被嗆到了,開始瘋狂咳嗽起來,眼眶都紅了,他又瘋狂把酒當水往喉嚨里灌,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眼淚都出來了,聲音沙啞,「我保證不會讓別人知道,我,我現在雖然沒錢,但是這個月工資快發了,我家裡……家裡,沒什麼壓力,他們不會再管。」傅修時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兒,說得結結巴巴,「我也很合適……」
「你喝醉了。」江嶼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傅修時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東西,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了。
「我沒有。」傅修時朝著江嶼笑了下,「我認真的,阿嶼,你別不理我,我當什麼都行。」他說著想要去抓江嶼的手,江嶼愣了下,連忙把手縮了回去,傅修時沒抓到,眼底流露出遺憾,又連忙說:「對不起。」
江嶼真覺得他瘋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旁邊很吵鬧,他們這邊也很吵鬧,但江嶼只能聽見傅修時的說話聲,那麼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傳進他的耳朵里。
傅修時歪下腦袋,靠在了桌子上,一隻手放到了桌上,和江嶼放的手的位置是一個地方,但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他伸出指尖,遙遙和江嶼的指尖對上,像是牽了手,笑著又帶著哭腔說:「你別不要我。」
很重的失重感傳來。
江嶼感覺自己應該是做了個夢。
一頓飯突然變成了夢境。
他看向門口。
外面很黑,路燈都照不亮的黑。
「傅修時,你喜歡我嗎?」
「不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傅修時,我們分手吧。」
模糊又遙遠的聲音傳來。
江嶼把手抵在胸口的位置,無法抑制地重重地喘了幾下,又倏地被一聲「麻煩讓一讓」喚回神志。
還是吵鬧的燒烤店。
傅修時靠在桌上,像是睡過去了。
酒量差到極致。
江嶼面無表情把剩下的烤串吃完,結了帳,起身出去。
片刻後,還是回來。
總不能把傅修時一個人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