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都是伤,玻璃从胸前贯入后背,胳膊上布满血渍,身上的衣服变得湿哒哒的,不断有袖扣滴出沾染了鲜血的水。
这看上去像是任安晗车祸后出走的灵魂,肉体在手术室里抢救。
可此时此刻的余迢并不知道任安晗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惊吓着叫出声:“学长、你,你怎么了?你哪里痛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我、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任安晗看上去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谈吐很稳:“不用。”
“我要走了,余迢。”
“啊?去哪?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很危险的”
“不是,我现在依附于你的记忆,可能马上,你就会忘了我吧。”
“我怎么会?”余迢急得要死,“你先跟我走,去医院好吗?”
“但是这是我希望的,我不希望你一直记着我,”任安晗释然地笑了声,“真的。”]
“哥哥……醒醒,”秦最轻轻拍他的脸,见他又做噩梦了,听医生的话,狠下心掐了他一下,“醒醒,余迢。”
余迢睁开眼,这样的天气里居然流了一头的汗,大口喘着气:“别走”
秦最被他抓住胳膊,呆滞:“我、我不走。”
意识到方才看见的全是虚幻,余迢骤然放松,坐起来:“对不起,我……”
“安晗是谁?”秦最想转移他注意力,问,“看你刚才一直叫他的名字,还有路款冬的。”
“是么,”余迢避重就轻地回复,“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去a市啊。”
这两天因为余迢变成omega情绪不稳定,秦最都没敢提出来,怕他善变,指不定反悔了。所以秦最现在听到这话很高兴,“今天就走。”
“哥哥,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余迢疲惫地笑了下:“我真的没心思去喜欢谁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我该谢谢你,等到了a市,你就回来念书吧……遇到更好的人”
“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我去理理。”秦最截口打断了余迢的话。
知道他是不乐意听,余迢也懒得照顾他的情绪了,总之自己已经明确过意思,那么秦最选择怎么做和他也没关系。
“没什么,”余迢说,“早该走了,再不走,我就不是我了。”
去医院前,路款冬回家了一趟,把余迢之前签下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撕了,又让人一把火烧掉,颇有一副从头再来的气势。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重新开始,何况是想修补一段感情,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唉,少爷,你想好怎么留住夫人了吗?”
“他不一直在我身边吗。”
“留住心,不是留住身,”管家操碎了心,“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他变成omega,少爷要是好好和他说,夫人肯定也会理解的。”
可那个时候怎么好好说?人无法对过去的自己做出决定,毕竟世界上没有如果,某个节点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路款冬想。
“您要标记他吗?”
“不,暂时不,”路款冬说,“他最近倒是很乖,郁影说他变成omega后也没有骂我,是不是也没那么怪我?”
“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听信别人的话了。”管家内涵了句,“有时候,责怪也代表在意。”
“如果连责怪都没有,或许是真的累了,绝望了。”
“养一朵花只要细心就好,养一朵已经盛开过即将腐败的花,那得拼劲全力,才有可能让他活得久一点,也仅仅只是活得久一些。”
“花的盛季你已经错过,往后就好好对待吧。”
管家语重心长,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千万不要这时候进行终身标记。
路款冬说:“我只要他陪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