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说好,指尖拨弄着花束,映在眼底像一副暗色调的油画,明明无风,却透着春风拂过的温柔。
秦最状似无意地问起:“给路款冬的吗?”
“不是,”余迢否认,没说是给一个很重要的人,答道,“我送的他不会喜欢。”
午休回家后管家问他的情况,余迢说有点困,想睡觉。实则待在房间里一下午,都在挑衣服。
管家看见时一愣,余迢鲜少穿这么明亮的衣服,不是灰就是白,不是白就是黑。
余迢说自己睡醒了,想出去走走,很快回来,不要人跟着。管家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叫了辆快车,余迢定位到离路家很远的偏地。
c市这个地方太喧闹,唯独黄昏时有一丝宁静。
隔着偏暗的车窗,天空干净得像丝绸绸缎浸入颜料的那一刻迅提起,晚霞变成了渐变的、不规则的橙。
抱着手里那捧花,余迢心里和它抱歉,下午放它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花瓣被风吹得晃动,蹭在余迢下颌,痒痒的,让人产生一丝困意,花香蔓在鼻尖,缓缓冲上脑海,带着他一根神经,拉回了过去。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在干嘛?”
几个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a1pha把手里的表摘了,几百万的东西随意玩弄,像把玩鞭子似的敲打在微屈的膝盖。
“我早说了他最近很反常,看见一朵洋桔梗就要捡起来闻一闻。”叼着一根电子烟的omega抬了抬胳膊,提醒道,“别又把你撑场子的表玩坏了啊,不然怎么和那些人面前混?”
表带攥在手心,a1pha漫不经心地说:“坏了就坏了,再买一个不就是了。”
旁边的玩伴没忍住笑出声:“没逼硬装。”
咚硬壳包的纸巾盒重重砸在余迢脑袋,他皱眉捂了捂,寻着视线看过来。
“喂,你把地上这些洋桔梗都捡过来给我。”」
被短暂的浅眠梦境吓醒,耳边那些声音渐渐消音,变成了汽车鸣笛、路人交谈,各种糅杂的吵闹。
他下意识把捧花往怀里护,脑海里闪过那些人把玩笑当做趣味的场景捡起洋桔梗后,被他们碾在脚底,花瓣汁液挤出来,黏腻一团。
“就在这里下车吧,多少钱?”余迢看见前面的路有点堵。
“五十八,”司机提醒,“是要去墓地吗?得快一点了,那边的路灯坏了还在修,晚上很黑。”
“好的,谢谢。”余迢拿出零散的现金,递给他。
冬天的白昼是越来越短了,眼睛一睁一合,天就暗下来,乌云摇摇欲坠地挂着,看着压抑。
乌桕树被月光映在大地上的倒影像人的脉络,余迢走得很慢,越逼近想去的地方,心里就越慌张但不是不安的情绪,更像是憧憬、期待。
这份期待跟了他一路,直到他看见一个人影。
他站在墓碑前,不断抬腿去踩墓碑上那个名字。碑前的花都被他折得零碎,堪称一次台风后的破坏。
余迢心一坠,脚步加快,转过那个人的肩膀,果然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没有任何心虚,那人冷笑:“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都不敢在他生日当天见他,窝囊废。”
余迢对骂自己的言论毫无波澜,只对他这样的行为感到生气:“……任张,你太过分了。”
任张腿放下来,一步步往前走,眼看就要挨到余迢也没有退让的趋势,余迢只得往后退。
墓碑上的名字不再被他的身影遮挡,慢慢从任姓,显现到全名。
◇第24章我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