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气是顺了不少,”韩杨带着笑意调侃,“不站医生这个角度来说,你这刀算是没白挨。”
“嗯。”连古这才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他现了呢?”韩杨擦拭着刀上的血,忍不住感慨:这刀确实是把好刀,就是没用对地方。
“……”连古是想过,并已想好了说辞。
韩杨皱眉问:“你是笃定他不会给你清创,所以才这么乱来?”
“他不会。”连古笃定地说,但不保证韩杨给他清创的时候,身上的秘密会被红官现。
“你总喜欢在刀口上舔血。”韩杨有时还挺佩服他的大无畏,历经九死一生,还常将生死置之度外,把自己堵在枪口上,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件事保密,回去别被他们现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连古再次强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放心吧,我就说是来给红先生复诊的。”韩杨收拾好药箱,正要离开还不忘回头叮嘱了声,“这两天可千万不能再使劲了,有什么情况忍忍就过去了,别操之过急。”
韩杨还没走出门,床头柜的电话手表就响了,他退步回去将手表给连古递了过去,省得病人翻身起来接听。
“老大,确定了,明天凌晨两点半,在东港卸货。”电话里传出了冯陈激动的声音。
“知道了,人先撤回来。”连古沉着气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你该不会这样子还想去吧?”韩杨吃惊地盯着他。
连古突然掉转目光向格子窗看去,韩杨注意到他眼神,不禁提了一口气,小心靠近窗户,听取外头片刻响动后,就开窗扫视了屋外一圈,所幸没什么异样。
将窗拉回来,韩杨提着的心才落下:“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的心脏可受不了,你也别太过紧张了,这是在红先生的宅子,外头还有你的人在守着,你还怕有什么人偷偷钻进来?”
希望只是错觉。连古收回了目光,让韩杨离开的时候带走他的血衣,找个地方烧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只要衣服沾上了自己的血,连古都会将血衣烧掉,这不是第一次,所以韩杨也见怪不怪了。
清早,红官吩咐红福将早饭送到后院来,他要跟连先生一起用餐。
红福一听,心头大喜,立马跑到厨房,让人多备一份。
果然连先生一到红宅,自家先生也变得积极起来了,说不定还能因此改掉不怎么吃早餐的习惯。
没过多久,红福就已经把菜端到后院来,等红官给祖师爷敬完香就问:“先生,昨晚你们谈到了很晚吧,要不,我去看看连先生,看他睡醒了没有?”
“无妨,交给我吧,你帮我查个事。”
看红官神色隐晦,红福忙附耳过来,听了一番耳语后,神情愈震惊。
“先生,您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红福脸上的震惊变成了紧张和困惑。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红官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福叔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红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有不明白的地方,但先生既有吩咐,说不定还与昨晚的谈话内容有关,于是不再多想,匆匆出了门。
红福走后,红官取来个托盘,将山药小米粥、银耳羹、葱油饼和水煮蛋都放托盘上,端进了连古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撞见连古正坐床头套着衬衫,红官惊讶于他人的恢复力的同时,将目光从他被包扎好的胸膛移开,全程沉着个脸。
将早餐一放,红官一句话没说就要离开,一转身却被连古堵住了去路。
连古站在他面前,套着一半的衬衫,袒露出一边胳膊,貌似是因伤口影响没法抬起胳膊来。
没等红官出声骂人,连古就摊了摊手,有些难为情地问:“能不能帮我穿上?我这个样子不能被别人看到。”
这人是得寸进尺了吗?红官双目的敌意渐显:“连先生的手要是废了,那我可以考虑帮这个忙。”
连古没戴眼镜,沮丧地耷拉着脑袋,态度一转,带着自责的语气承认:“我承认,擅自进你房间的人确实是我。”
红官目光突然狠:“只是进房间吗?”
连古眉梢一挑,认真地问:“你确定要我描述细节吗?”
像是突然被针扎到一样,红官拳头忽地一紧,忍下要打他的冲动,咬着牙呢喃:“你敢承认就好……”
枉他之前还一直质问对方,要一个真相,现在对方终于承认了,他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分辨不清胸中拥堵着的情绪到底是难堪还是不甘。
更加让他懊恼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当面求证,再次在始作俑者面前表明自己的嫌弃与介意,来暴露自己的弱点?
果然,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已经拿捏住了他的命脉,胜券在握般。
“做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红官还是想不明白,他堂堂一个集团董事,为什么会放纵自己干出这种不光彩的事来?还非得针对他?
虽然方圆几里地,确实只有他一个邻居,但这不构成连古冒犯他的动机。
红官看他的目光都逐渐变了味道,太扯了!这是什么深夜怪癖?
“我……”连古迟疑了下,红官眼神追讨。
“我想见你。”笔挺的身段加上帅气的骨相,干净利落中又藏有一股克制的邪气,偏说着温吞柔和的话,实在很矛盾。
红官偏移了视线,冷冷一笑,反诘:“只想见我?”
如果单纯是见一面,又怎么会有后续的行为?
“你病了又不肯吃药,我只好出此下策……”
“趁人之危还有苦衷了?”红官质疑的眼神中透着丝鄙夷,“连先生知道什么是越界吗?”
连古眼神一跳,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