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之后也给张怀璧回了电话,表示真挚的感谢,并约了下个月见面详谈。
原本红官想亲自去一趟西城登门造访,张怀璧却执意说服红官,表示自己有求于红官,说什么都应该是她上门来拜访,而不是反客为主。
这时,红喜突然来电,红官若有所思地点击了接听。
“先生,上次过关的林叔来电说要过来道谢,我、我不敢告诉他真实情况,就说您最近不在红宅,外出去了……先生,您不会怪我吧?”红喜这声问得小心翼翼的。
“不会,你这么做是对的。”何必多个人操心。
“我猜先生就不会怪我,”红喜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然后林叔说等您回来了,再过来探望您喔。”
“好,如果再有人问起我的事,记得不要透露我的近况,尤其不要提起连家。”红官郑重交代,连语气都变得深沉,红喜不会听不出这是个重要的提醒,连声应“是”。
“林叔的情况怎么样了?”红官问。
“听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那就好。”
红官叹了口气,喉头突然有些痒了,这是他昏迷醒来后这么多天次病,简直奇迹。要是被计承知道,还以为他的药有多神奇。
说起计承,也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听红喜说,计承最近常去医院照顾红福,还时不时问起他的事,当得知红官被连家人救去,脸色就很难看,后来不管红喜怎么说,只要一说到连家,他就要翻脸。
红喜干脆在他面前再也不提连家的事。
这么看来,计承对连家有过了解,总该比他这个万年宅的消息更加灵通些……
思绪缥缈中,一把熟悉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
红官微微向下探出了视线,正看见连古站在二楼露台处倚着栏杆,边抽烟边听电话。
颀长的身影背着光,立在朦胧夜色中,星星点红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烟雾在连古脸上轻抚而过,随风逐渐消散。
原来连古私下也会抽烟,只是从没见过这人在他面前掏烟抽。
红官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正准备悄悄转动轮椅离开,却从连古的口中听到了令他恶心的名字。
“……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二爷。”
二爷?是那个解家老二解仲昌!
南城的人都知道“二爷”指的就是解仲昌。
红官突然顿住,转脸斜斜地往连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变冷,似乎那立在夜空中的东西很碍眼。
连古的语气玩味,好像在跟一个多年的生意伙伴闲侃。
看样子连家和解家应该早有生意往来,而作为解家人的红官,此时正在连家别墅中……
红官心中瞬间升起无数种猜测,连古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与种种示好,是不是“生意”中的一环?
可笑他倒是忘了,连家和解家都是生意人,商人逐利,无利不起早,这样看来,是他彻头彻尾被耍了,典型的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红官咬咬牙,操纵轮椅直接回了房。
等连古打完电话上楼来,就看到红官正在和谁通话。
“明早我会离开,到时你过来一趟。”红官瞥见连古进来了,随即匆匆结束了电话。
连古原本怡然的神情突然僵了下:“你明早要离开?”
红官没有看他,只是“嗯”了声,自顾自拿起床头柜台上的水壶,倾尽水壶,倒出最后一杯热水。
“你的脚还没有好,就这么着急回去?”连古的语气低沉了下来。
“无妨。”红官的声音清冷,浑然不顾连古那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
“是让红喜过来吗?”
“不是,我不回红宅。”
“那你……”
“去我的私人医生那里。”红官喝了口水,不打算瞒,再说了,连古想知道什么都轻而易举,他就不费心机编造谎言了,干脆实话实说。
“你需要医生,我可以马上让医生过来给你看……”
连古的话没说完,红官转正过来,打断他的话:“不必了,去哪里不能养病,连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医生明早就会过来。”
“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早些让医生过来。你这样出去,万一……”
红官眼里的锐气藏不住,声音逐渐变得嘶哑:“如果真有人阴魂不散,那就顺便渡了他们。”
果然,话音一落,就咳了起来,他虚拳抵住嘴巴,咳得猝不及防。
连古快步进来,一把拉开床头柜,拿出了一瓶药,倒出一片,蹲在他膝前,将半杯水和一片药递了过去。
红官咳得目光迷离,但脸上抗拒之色尽显,即便嗓子干涩嘶哑,仍然摆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