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为灵魂的对话?如果真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对话,至少说明有扬撒自己骨灰的可能了。
这么一来,这极有可能就是一台能捕捉到灵魂对话的录音机了,因此才会在全球性拍卖会上展出?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种荒诞的事他是坚决不信的。
“你就是个疯子!”录音机里又传出一声。
就算真能做到自己撒自己的骨灰,那将两人的骨灰掺和在一起扬撒这种行径也的确疯狂。
随后就是瓶瓶罐罐被撞倒摔地上的声音,貌似生了斗殴。
红官被声音牵引,目光扫了一圈室内,仿佛看到了两个身影在忽明忽暗的房间中推搡搏斗,状况异常激烈。
“你当我冒险越界抢回骨灰,是回来问你,我他妈跟你死在一块了,你开不开心?”
越界是什么意思?是那个年代的某种说法吗?这出了红官的认知范畴。
“说实话,是挺开心的。”
另一人说话凉薄呛人,红官不觉间一笑。
“那我还得告诉你一个更开心的消息,想不想听?”
“有屁快放。”
红官又是一笑,这俩人对话真有意思。
“我把你全家人的骨灰都偷出来了,我在想是要丢海里喂鱼,还是给你种花施肥?”
红官脸色倏忽一变,这段对话似乎触及到了他敏感的灵魂,他也好想拉全家人共赴黄泉啊。
问题是,一个男的将另一个男的全家骨灰偷出来,还想给对方种花施肥,怎么听起来很变态?
所以这俩灵魂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死后继续纠缠还不够,还得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恶心对方?
“我真的会谢你。”
对方竟然不怒?语气还很淡漠?!红官双眼一瞪,有些生疼,这种好事怎么不生在他身上?
正当他为此心生感慨时,又一段嗞嗞的电流声传来,红官确定这下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录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问题,还伴随着断断续续低沉喑哑的呼吸声。
起初红官听得一脸茫然,直到听清其中一人说的话,他才立马摁掉了播放键,中断了声音,随后耳尖迅飞红,连带着整张脸都变得火热。
这里头俩灵魂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官心神大受震荡,被刺激得呆怔了许久,即使关了录音机,都还有阵阵余音,实在让人面红耳赤。
震惊之余又不由得想,要是红福和红喜都在这里,那场面得多尴尬,他已经能想象得出红喜三观尽碎的模样了。
所以,那个寄件人的用意是什么?恶心他还是挑衅他?
受刚刚电流声影响,现在的耳朵嗡嗡直响,他拍拍耳朵,想将刚刚听到的声音全拍出脑海。
匆忙间关掉了声音,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信息,但他现在坚决不能再听下去了,这信息量已经足够巨大,即使对他没什么作用,但影响是立竿见影的。
果不其然,红官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了摇摆不定的烛光中的两道人影,他们交换着呼吸,探索着彼此,好像要将对方彻底征服,继而揉进血肉灵魂里……
一夜无眠,第二天红官识趣地将双眼蒙上,红福早早进来给他换药都没现什么异常,只觉他双目略显浮肿。
“先生,眼睛感觉怎么样?”红福关切地问。
“好多了。”红官回答得飞快敷衍,似乎很不走心。
这几天眼疾确实有见好转,只是昨晚用眼过度,疲乏所致,不能算在恢复期内的正常变化。
今天是张怀璧相约来红宅的日子,红官将自己收拾得干净笔挺,尽管他每天都是清清爽爽,但今天格外注重仪容仪表,不仅从头到脚捋直长衫,还让红福给他检查了遍,确保不会失礼。
“先生今天的精神状态挺好。”红福说的都是实在话,不看他双眼,整个人就是神采奕奕。
红官郑重地说:“樊将军为国为民,他的遗孀值得我们敬重。”
“对对,是应该这样。樊夫人下午才赶到南城,食宿方面已经安排妥当,请先生放心。”
红官点点头,正要出房门,红喜就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无他,就是心心念念着录音机,想捣鼓一下。
“先生,这台录音机能不能借我琢磨琢磨,说不定不用请专业人士,我就能给它破解出来呢。”
红喜手都还没碰到录音机,红官就以从未有过的急切语气叫住了他:“红喜!”
“怎、怎么了吗?”红喜手抖了抖,被突然来到眼前的红官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