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在翻了新的一页,却不去看,扭头望向黎阳问:“哪样?”
“反正……”
黎阳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反
()正就过得不像个大小姐,她还是独生女,谁家的千金像她这样?”
“她不需要参照谁家的千金。”
黎阳呆住一瞬,看向庄在,而庄在并不看他,注意力已经挪回文件上,只淡淡地又甩了一句话给他。
“也不需要满足你对千金的想象。”
庄在在云众待了好几年,从那些靠“传言”“新闻”来猜测云小姐的下属,到部分见过云嘉数面的高层,大家对从未在集团事务里露面的云松霖独女,一贯兴趣颇浓。
关于云小姐不涉足家族企业的原因,坊间陆陆续续也衍生出多个版本。
有人说,云老爷子生前非常不喜欢云嘉,最后一次犯病也是因云嘉的忤逆而起,临终前,父子有约,云松霖可以接下云众的权柄,但因着不喜,也因着要一碗水端平,所以绝不允许云嘉日后参与集团的经营,这些年,云松霖看似放纵女儿,实则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别无他法。
也有人说,这位云小姐自幼身弱,虽生的貌美如花,但长期受抑郁症影响,面对媒体连正常表现都很难做到,遑论主理集团事务。
论据是云嘉这一辈,堂兄弟堂姊妹们,有本事的,一早展露头角,媒体和聚光灯一直追逐左右,没本事的,也从不缺少外界曝光,同娱乐明星艺人一波三折地恋爱,分分合合好似拍电影,吃瓜群众也津津乐道。
只有云嘉,她在网上能搜到的资料有限,曝光很少,若拿名字去搜百度百科,寥寥数语,也只介绍她曾就读的学校,枯燥无味。
刻意被抹去的痕迹,是云松霖对女儿的保护。
但在外界眼里,这位如今云众话事人的千金,似乎成了兄弟姐妹中的异类。
真真假假的话,庄在不知道听过多少。
似乎每个人都对云嘉有一番自己的猜测,对于违背想象的部分,视作火车脱轨般的荒谬。
可庄在总觉得,不肯循规蹈矩,在她身上在正常不过。
荆棘世界是公主的冒险乐园。
黎阳觉得庄在刚刚的语气态度不太寻常,什么叫她不需要参照谁家的千金,也不需要满足他对千金的想象?
这话里的袒护过浓。
云嘉跟庄在之间的交情也未深厚至此。
如果是徐舒怡说这种话,人家好姐妹,不讲道理只求闺蜜开开心心,也正常,出自庄在口中实在奇怪。
这个大尾巴狼的脑子不知道转得多快,现在搁这儿装起天真烂漫了?跟谁玩纯情呢,黎阳心想,我还不了解你是什么人,深深恶寒之余,再一想,刚刚庄在居然还帮着陈文青说了两句话。
黎阳皱起眉,神情复杂地看着正跟助理沟通工作的庄在,好似眼前这个人面目全非,不忍直视。
好哇,变了,彻底变了。
想庄在刚来他家的时候,是个多么傲骨铮铮,寡言少语的小孩儿,十年沧桑,改头换面,现在巴谁身上都奉承谄媚起来了是吧?体谅完他亲妈,又袒护起他表妹。
果然,社会
是个大染缸,云众更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像他黎阳这样宁折不屈,初心不改,对狗腿子行径深恶痛绝的人,终究还是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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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在看完月报,问文化博物馆那边的进度怎么慢下来,石骏回道:“小傅总上个月忙着筹备婚礼,对接工作不好开展,项目进度慢了,我们也不好催。”
庄在也理解,之前是听孙月然提过两人去了国外订婚纱和礼服。傅徐两家皆有头有脸,婚礼想必规模很大,琐事也不会少。
难得傅雪容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不会以工作为名,把所有事情全都扔给女方处理。
如此一想,其实相亲也还不错。
庄在转过头,准备宽慰即将相亲的黎阳一句,却发现他正用一种一言难尽又透露些许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
庄在问:“怎么了?”
黎阳也问:“馥兹那边的事,不好办吧?”
“不好办也得办。”庄在所持态度并不乐观,但也不过分焦虑,事在人为是少年意气,越渐成长,越明白身不由己时,平静地看自己搞砸一件事,是必修课程。
“馥兹那几个老骨头——”黎阳慢悠悠道,“虽然不是姑父这头的,但是呢,他们还是要给我姑父面子的,当然了,我姑父现在人在那个位置,大家长嘛,掣肘太多了,是不会帮你出头的。”
“你想说什么?”庄在问他。
黎阳想了想,还是闲谈般开口一提:“嘉嘉也可以,那几个老头见了她,也得笑出褶子,说看着她长大,小时候抱过她之类的,咳——我不多说了啊。”
庄在听懂了。
他比黎阳更明白云嘉的分量。
“我不需要。”
黎阳皱起眉,无法理解,都已经谄媚了,能不能谄媚得彻底一点,怎么这会儿还背上包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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