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小泥鳅摩拳擦掌:“我要点好多好多!鸡鸭鱼肉一样都不能少!不吃白不吃!”
林永年开玩笑地加上一句:“吃了也白吃。”
“这话什么意思?”
“吃得再多再好,第二天一泡屎全都拉掉,岂不是白吃了?”
“呸!你这才是废话呢!”
小泥鳅斜了林永年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这玩意儿我还没用过,怎么用啊?”
林永年告诉了他。小泥鳅开始打电话点菜,可是他只知道路边摊的下等菜肴,什么烧鸡、腊肉、炒螺蛳之类,这儿根本没有。他气呼呼道:“真扫兴!那就有啥来啥吧!”
结果一小时后,炒的烧的煎的炖的摆了满满一桌子,外加两瓶五年陈黄酒。这顿不花钱的晚饭吃得太爽了。
小泥鳅摸着滚圆的肚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不好,我路都走不动了,快扶我一把。”
林永年大笑起来:“你的肚子是橡皮做的吗?竟然装得下这么多东西,我真佩服你!”
“以后不知啥时候才能敞开了吃,机会难得,不多吃点那才傻呢。”小泥鳅边说边打饱嗝。
林永年调侃道:“当心一点,你肚子里装满了鸡鸭鱼肉,别打嗝掉个肉丸子出来。”
“才不会呢。我睡觉去了,明天见。”
小泥鳅倒在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林永年也上了床,却迟迟未能入睡,担心吉野看出破绽取消交易,或者更糟,把他俩抓起来。
不出林永年所料,第二天他从总台服务生那儿得知,昨晚有人来打听过他们的情况。还好他早有准备,吉野没有起疑心。
下午三点,林永年按照约定与他在华清池见了面。
两个人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泡完澡,并排躺在雅阁的卧榻上,一边品茶一边谈判。
林永年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不瞒你说吉野先生,我急于回笼资金,希望咱们的买卖能尽快成交。”
吉野则端起了架子:“做古董和做股票不同,其中的花样太多了,急不得,要慎之又慎。”
“我理解、我理解。”林永年说:“这样吧吉野先生,我今晚就回上海,三天后把东西全部带来,价钱好商量。”
“这些东西你打算一共卖多少钱?告诉我,我好早做准备。”
“这……说实在的,我要求不高,只要能稍微赚一点也就满足了,所以价钱方面我听你的。”
“好!一言为定!”
吉野以为自己拣了大便宜,乐得手舞足蹈,一瘸一拐的像在跳探戈。林永年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趁林永年忽悠吉野的机会,小泥鳅打开吉野的衣柜,做好钥匙印模,交给了冯惠堂。澡堂衣柜的锁对小泥鳅来说形同虚设。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现在就等着看结果了。
三天之后,消息来了。传说有人深夜潜入吉野棉纱株式会社,把两名值班人员捆绑起来,抢走了一个大箱子。那些人竟敢在东洋鬼子的眼皮底下抢劫日本商行,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几天所有的茶馆酒店都在议论此事,人们惊讶之余又为之喝彩,干得好!干得漂亮!
这时林永年和小泥鳅却是异样是心情,高兴中带着失落。高兴的是,这件壮举有他俩一份功劳。失落的是,冯惠堂此后再也没和他们联系过,他们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小泥鳅气呼呼道:“我们帮了他这么大忙,怎么连一点辛苦费都不给?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林永年也觉得冯惠堂这样太过分了,但又怕说出来火上浇油,只好安慰小泥鳅说:“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吃香的喝辣的,还在高级客房当了一回大爷,也没白干。”
然而这并不能让小泥鳅心里好过些,他还是忿忿不平:“别说辛苦费了,连个谢字都没听见!翻脸不认人!”
“行了行了,”林永年说:“牢骚也没用,咱们快要断粮了,赶紧找活儿干才是正经。”
可是僧多粥少,活儿太难找了。这天他俩从日出找到日落,仍毫无收获,只能瘪着肚子往回走。
来到他俩的窝棚附近,见一辆卡车停在那儿,陈福林和两名壮汉在窝棚跟前转悠,陈福林手上还拿着棍子。
林永年心一沉,这是干什么?想要杀人灭口?有可能!很有可能!黑道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小泥鳅也察觉情况不妙,低声说:“不好!这是冲我们来的!”
林永年喊:“跑!快跑!”
可是太晚了,陈福林已经现了他们,大声喊道:“站住!别跑!站住!快站住!”
林永年和小泥鳅吓坏了,他越喊,他俩跑得越快。可是那两名壮汉左右包抄,把他们截住了。
陈福林走过来,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二位,冯大哥派我来请你们,快上车吧。”
他的笑容里隐藏着阴险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