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世上最没用的保镖。」
「魏杨先生不必自责,这件事,都是济深这小畜生的错!」他的声音倏然变得冷凝。
「您是展鹏的二叔,越启明先生?」
「我是。」越启明轻轻叹息。近看才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似是经历过极大的情绪波动。
「展鹏跟您谈了越济深的事?」
「我刚从小鹏那里知道来龙去脉,照理我该亲手将这逆子送上法庭,才不会让他继续贻害人间!都是我的错,这几年对他疏于管教,总以为他成年了,就该放手让他去做事,没想到……」
他的痛悔自责不似伪装,看来的确不知道越济深的所作所为。
「孽障啊孽障!全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他领回来。」越启明面露痛苦之色,「这个逆子,我会带他彻底消失在大家面前,不再给他犯错的机会。」
「您打算……」
「我会带济深远走他乡,今生今世,绝不再踏足本市与美国半步。」
什么?我吃了一惊。
「这刻起,我与他,再不配做越氏家族的人。这个姓氏,我从此绝口不提,希望能减轻我与他的罪孽。」
「越先生,您何须如此自责?展鹏并没有怪您,要不然,他不会压下我搜集的证据。」
「我知道,正因为他如此宽宏大量,才令我更加无地自容。我的确一无所知,但这并不是借口。子不教,父之过!」
「越先生……」
「我意已决。」越启明止住我,坚定道:「谢谢你,并替我谢谢小鹏,他长大了,完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他在,整个家族公司,毫无疑问会越来越兴旺稳定,我很欣慰。」
我缓缓将他推出公寓楼,「越先生,我送你回去?」
「不,司机会来接我,」越启明谢绝了我的好意,诚恳道:「你去陪小鹏吧,越是这个时候,他越需要有人在身边。」
我点点头,目送他上车后,才转身走入公寓大门。
我有公寓钥匙,打开门长驱直入。
「魏先生回来了。」管家向我躬身示意,我点点头,作个手势让他下去休息,然后轻轻推开卧室。
越展鹏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是镜框,里面一张老照片,三位男子对镜头露出阳光笑容。
我一眼看出,左边是年轻十岁的越展鹏,中间是越启明,年轻十岁的他清秀俊逸,而右边,是儿时便略显阴沉的越济深。
「这是我和二叔在济深生日时一起照的合影,也是唯一的一张合影。」越展鹏淡淡道,情绪罕见的低落。
我知道,他与越启明的这次谈话,绝不轻松。
「那时候,大家明明那么开心,却不知为了什么,搞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做得很好,已经仁至义尽。」
「你碰到我二叔了?」
「嗯,你说得没错。」我坐到他床边,「你二叔是个很特别的人物,我原以为恨屋及乌,谁知才交谈几句,便令我肃然起敬。」
「我从小就很敬重二叔,而他对济深寄予厚望。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能感受到,二叔有多么痛心。他决定带济深远走,再不踏足我在的地方,也是为了遏制他日益膨胀的野心。有二叔在身边,济深应该不会再走错路。」越展鹏深深叹息,「刚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越展鹏,如果我不曾这么早接手公司,是不是……」
「我不允许你这么想,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我打断道,他自责的模样,令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