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时间全都耗在了停车场,但我觉得完全是做了无用功。
这个停车场虽然落在坎位,五行属水,代表着冷、忧、病、暗,但这个方位,如果被不干净的东西污染,凶作用的表现就会极为强烈,老人的魂魄会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激烈的表现,应该是执念,是偶然,而欧阳菲会到这里自杀,但她和这里没有什么情感牵绊,应该是受到了某些暗示或者引导。
刚才出现在负一层的那团黑雾是军阀打扮,看起来更像阴鬼使,前不久他表明立场,说要我的的一魂一魄来交换堵黄泉路的结果,后来虽然没能成事,但他最终也没断了要找我的念头,刚才他会出手,应该是见我势单力薄,不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另外一股力量,阻止了他前进。
我也无法判断那股突然生出的力量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可今天走了这么一遭,已经可以确定这里的地气封闭堵塞,没有魂魄来回游走,不像八棺镇宅的阵法布局那么活络,所以,棺材肯定不在这里。
我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六壬堂,顺便还得向钱莱买几瓶能见鬼的特殊眼药水,钱莱他们门派对于改良创新抓鬼道具这件事情,一直很上心,有时候王国强那的东西,都是从钱莱那里倒腾二手出来卖的,众生百态,钱莱爱钱,他们的门派,从来没有供不上租金的情况,倒是让我有点羡慕。
我默默给他了条微信,又查了查银行卡上的余额,叹了口气,白翩跹说的没错,月底就要到了,如果再不接个大活,六壬堂可能都撑不过三个月,看来我还是得把重点放在搞钱上。
“文法师,有个活你接不接?”
越山派的微信来的很及时,自从找我帮他们处理了丁一航的case之后,他们就时不时的就送上一些业务,还说是丁一航指定我来做,要不是我对丁一航的人品实在是敬而远之,估计得和他牵扯不清了,可如今手头紧了,有些事情不接也不是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又是丁一航的case?”
越山派回应“不不不,这次是个美容院,客户邮件来,希望找一个女性法师来处理,你知道的,我们越山派从来没有女法师,行内靠谱的人中,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对方给的价格还不错,咱们还是老样子,按照付款方式,每次我们抽15%的税,然后从你那再扣掉1o%的介绍费,怎样?”
我了个无奈的表情,答应了越山派的任务。
在综合考虑了现实问题和此刻的体力之后,我捂着疼痛了好一会的肚子,赶紧打了个车,到钱莱那里取来特殊眼药水,为了以防万一,还顺带了一瓶黑狗血备用,这才磨磨蹭蹭的去了美容院。
美容院盖在一处高架桥的下桥分支前面,是镰刀界脚扯财的格局,容易出现健康损伤问题,店面开在这里,除非是老板运势旺,命数好,否则多少会有一些小小的医疗事故生,会产生诸如口角或者官司缠身的纠纷。
果不其然,在我一进门的时候,就撞见了的他们店里的客户红着脸,一副干架的样子站在前台,指着工作人员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店究竟怎么回事,我的脸以前用什么产品都没事,到你这才几天就毁成这样了,我要投诉你们。”
门店经理上身微屈,双手放在小腹,礼貌的对女客户赔着笑脸“抱歉女士,你的皮肤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始料未及,我们这款产品经过了反复的敏感测试,大家用的都挺好的,你的情况,可能也不一定是我们的产品造成的,具体原因还需要请皮肤专家来看看,您在这里也站了半天了,要不咱们到贵宾室坐会,吃吃水果喝喝银耳汤,等专家来处理?”
门口66续续进来的人,用看热闹的眼神看向女客户,有的还掏出了手机准备拍视频,女客户用手遮住脸,对着身边的人一边大声呼和,一边向着贵宾室走去“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不知道乱拍视频是侵犯别人的隐私权吗?你信不信我连你们也一起告。”
前台见状赶紧上前,疏散了其他客户,又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女士,您是第一次来吧,这个客户估计是来碰瓷的,打扰到您实在是对不起啊,请问您有预约哪一位美容师吗?还是你是哪位客户的朋友?如果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手法好的美容师啊?”
我侧过头瞥了眼她的名字,压低声音说道“阿珍是吧?我是来找胡总的,她邮件给我们公司,说有事需要我们处理。”
“噢噢噢,你是文……小姐……”前台不敢声张我法师的身份,怕引起边上路过的客户不适“刚才胡总来过,不过临时有事又出门,她交代我直接带你去事故生的房间看看。”
我会意的点点头,拿出特殊眼药水,滴了几滴在眼眶,跟着阿珍走向VIp室的尽头“嗯,先说说情况吧。”
“我们这家店开了5年,除了经常有些客户皮肤出问题,走路不小心摔倒的小情况,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去年我们放年假,有个员工在这里被吊死之后,就不断有怪事生。”阿珍咽了咽口水,停在最后一间贵宾室门口“姐,就是这间,你自己看看吧,我在门口等着。”
“吊死的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死在这里?自杀还是他杀?”我扶住把手,感觉一股阴气从门后传来。
“她叫梅梅,开业的时候和我同时到店工作,也是老员工了,她家里比较穷,胡总照顾她,让她晚上就住在店里,这间房白天用来工作,晚上就是她的日常起居室,去年年底过年,她没有回家,还叫了几个老乡在店里吃年夜饭,但大家当时都有点喝高了,其中有一个男的,一直对她有想法,在送走其他人之后又返回了这里,那天应该是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是听警察提到,梅梅她被人给……她报案之后,警察去抓捕那男人,结果听说那男人却要挟梅梅撤销报案,让她直接嫁给他做老婆,否则就把她的不雅照片公诸于世,还要回老家说她在外面从事不正当职业。
梅梅当下就抵死不从,于是两个人在争执下,男人就错手把她给杀了,杀了之后为了让自己减轻罪行,男人把梅梅吊在了风扇上,制造自己不在场和梅梅自杀的证据,然后逃走,但警察也不傻,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痕迹证据,就把他给抓捕归案,可人死了不能复生,梅梅就那么走了,胡总当时出于同情,还给了梅梅家一大笔慰问金,从此以后这一间也没有再对外开放,就那么空置在哪里,再后来,这间房里就经常传来各种挣扎敲门的声音,尤其是到晚上梅梅死亡的那个时间点,更是明显,我们的店也是从那之后,改了营业时间。”
“除了挣扎敲门声,这几个月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事生?”我的罗盘手表疯狂的转动,我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霉味,伴随着滴答滴答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声,我看见梅梅的魂魄就缩在房间的角落。
“墙外面的爬山虎长势越来越好,算不算怪事?”阿珍在门外探了探脑袋,向后退了几步“还有,我总觉得我们这里越来越冷,是不是也很奇怪?”
“算。”我看了看汗毛都竖起来的阿珍,只好挥挥手让她忙自己的事情去。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压抑,电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动,地毯上拖拽过的痕迹明显,梅梅的魂魄被困在正中心的位置,重复着死亡当天的场景。
凶手在梅梅的眼中,只是一个不具象的影子,她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大声呼救,可枕头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脸上,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越挣扎越费劲,在晕厥的瞬间还抓伤了凶手的皮肤,可最后还是死在了现场。
在杀害了梅梅之后,为了消灭在场证据,凶手找到了指甲剪,情绪紧张的把梅梅的指甲都剪了下来,梅梅的手指被剪出了一个小口子,凶手慌乱下中,把带着血的指甲和指甲剪,都统统揣在了口袋里,一起带出了美容院。
本来死者的指甲是阴气极重的东西,再加上梅梅是被杀,应该会怨气挺重,凶手如果没有处理好这些指甲,梅梅的魂魄就算到了49天,估计也不会走,但我现在看的的她,身上根本没多少怨气,多少有点意外,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梅梅,伸出手安抚她的情绪,然后才开口说道“梅梅,我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梅梅抱着头摇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棺材,肯定是棺材里的恶鬼出来了,你才会这么对我,肯定是的。”
我在地面上画了个困灵符,轻轻的把梅梅的魂魄拉了过来,这个房间估计胡老板就安排人做过了法事,才会放上驱邪的法器,所以,梅梅才会感到虚弱到无力,我的困灵符隔绝了法器的驱邪效果,对于梅梅来说,反而是一种救赎,她在符咒里站了一会,这才慢慢平复了情绪,看向我。
我凑近她问道“梅梅,你说这里有棺材和恶鬼?是真的么?”
梅梅抱膝坐下,哽咽着说道“这里决定要建美容院之前,我就认识胡老板了,她是我以前美容院的一位熟客,我和她很投缘,原先这块地建的是一所私人医院,胡老板觉得格局不好,就安排了装修公司改造,改造的时候是我监工,当时胡老板决定在这里挖一口风水池,没想到挖下去的时候却见着了一口棺材。
棺材看起来埋了很久,但上面的漆还没褪干净,我老家的人常说,家宅里挖到棺材,不是升官财,就是祸及家人,要看棺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我一时欠考虑,还是让几个胆大的工人起开了几枚钉子,钉子一枚一枚的起来,我就觉周围的环境有点不太对劲,外墙原本快要枯萎的爬山虎好像来劲了一样,忽然从窗口伸进了一撮叶子,室内的温度也让几个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人忽然打起了喷嚏。
我害怕棺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让他们停手,但考虑到胡老板把我拉出来开美容院是个机会,下次要再这么碰巧的找到一处胡老板满意的店面,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不想自己的事业被棺材给耽搁了,就让工人把钉子钉了回去,还原封不动的把棺材给埋了下去,因为这口棺材,原本的风水池也不能再挖不下去。
我就想了个办法,改变了店面的设计风格,在和胡老板的几轮协商之下,终于悄悄的把棺材隔在了这个房间里,为了不让这事酵,我和胡老板说我想要住在店里,她当然是十分愿意,毕竟这样可以节约保安的费用,再后来,店开起来后,生意还不错,我就想可能棺材的寓意是好的,这才安心的住了下来。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几个我处得好的老乡,他们也说起了各自家里对棺材的说法,其中有一个叫铭恩的,还多次在我下班之后过来陪我,起初他只是到这个房间看看,后来说找了几个道家朋友,买了些法器放在这里。
他对我挺好的,也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约上了他们几个没能回家过年的老乡来吃年夜饭,席间有个法器被其中一个朋友打碎了,碎片落在地面上,尽然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消失了,我们以为是自己喝酒醉眼花,可朋友们过去看了,也确实是如此,这时候,大家又提起了棺材的事,说反正也没事,要不还是挖开来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宝贝拿去卖了,还能点小财,酒壮怂人胆,在利益的驱使之下,我们才犯下了大错。
凌晨敲钟的时候,我们刚好挖到棺材,棺材出了红光,那个摔碎的法器像是被吸附一样,嵌在了棺材盖上,我们扒开法器,又起了钉子,一阵阴风从里面蹿了出来,老乡们纷纷摔在地上,直到站起来的时候,才现铭恩他被爬山虎缠着,托举到了半空中,老乡们吓得纷纷逃出了美容店,而我已经不得动弹。
他一步步靠近我,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杀死我,眼睛里红红的血丝,狰狞着扭曲了起来,然后,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候,现自己和铭恩光着身子睡在一起,我害怕的推了推他,但他却一动不动,昨晚缠着他手脚的爬山虎痕迹还在,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坐了起来对我笑了笑,还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穿上衣服,和疯了似的跑出了美容院。
铭恩失踪了几天后,我报了案,警察开始寻找他,而他在一个下雨的夜里,自己回美容院找我,我看他当时的眼神很不对劲,就想要逃跑,可他却揪住了我的头,把我按在地上,我挣扎着,抓挠着,最后却被他闷死在了枕头下,我死之后,看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把我的指甲剪了下来,握在手上诡异的笑了笑,在棺材的位置走了个奇怪的步子,才从长满爬山虎的窗户跳了出去。”
我追问道“后来呢?铭恩去了哪里?”
梅梅正想说话,可表情却慢慢恐惧了起来,她直勾勾的盯着棺材,忽然出了一声尖叫,一面后退一面喊道“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我们都逃不掉,我们都会死。”
“谁?”我抓住她的手,猛地回过头,结果却看见地面慢慢的裂出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