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她無意間回想起這一刻時,無比慶幸自己當時的決定。
她還記得那日裡,雪後的寒風吹得面頰有一些冷,耳朵有一些疼,但她離那道石青色的身影,卻愈發的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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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朝朝》
顧綰綰三歲那年,顧家遭人陷害,滿門抄斬,她被當年還無甚權利的謝玉珩用盡手段保下偷養於家中。
三歲的孩童不知是非,只整日粘著俊秀的青年叫爹。
叫壞了謝玉珩一樁又一樁的姻緣。
謝玉珩不怒反喜:再叫一聲。
顧綰綰:爹,爹爹抱
從此再無媒人踏入謝家府宅半步。
世人皆知,謝家二公子揚言,此生僅此一女。
後來,果真又當爹又當娘,將小丫頭拉扯得亭亭玉立,費盡心思想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再後來,提親的踏破門檻,又如數被謝玉衡打了出去。
昏暗床帳中,威名赫赫的謝二公子將小姑娘擁在懷裡,一向冷冽的眸底充斥瘋意。
「朝朝,你的仇,我替你報了,叫我的名字。」
被迫改名改姓的謝昭昭翻了白眼:嘁。
第37章三十七條魚兒游過去
從後殿繞出去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匆匆行至殿前深廊時,早已不見那抹石青色的身影。
廊庭寂靜深幽,光色迷濛,垂掛在兩側的橙紅籠燈在冬夜裡的寒風中搖曳不息,拖長了一道道穗影。
此處離殿不遠,隱約還能聽見些飄過來的喧鬧笑談聲,樂冉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圓潤的貓瞳里有一些怔然。
凜冽的寒風從領口袖籠間四面八方地灌進衣衫,將她心裡湧上的那股子衝動吹得晃了晃,如窗案旁燭上燃燒的豆大火苗,猝不及防間,『噗』的一聲,熄了個乾淨,只散著裊裊青煙。
心涼了下來,有一些失落,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傷。
卷翹的長睫垂掩下,遮住眸底失意,堪堪接住了幾片風裡捲起的細碎雪末,清冷月色下斑駁的枝影落了她滿身。
樂冉感覺有一些冷了,她咽了咽口水,呼吸急促,喉嚨因吸進的冷風泛起些密密麻麻的刺痛,連胸口也冰冰涼涼的,像是迷路了的風在裡面橫衝直撞地尋找出路。
她咳嗽了兩聲,哈著手又搓了搓,呼出的熱息化作白茫茫的霧散在風裡遠去,她跺了兩下只站了片刻就凍了麻的腳,雖然心裏面有些喪氣,但也知道是無可奈何,畢竟她又沒有叫宋先生來等她。
這天寒地凍的,走得快一些是常事嘛……
她找著理由說服自己,卻有些心不在焉的。
太陽落山後,風便大了起來,廊亭下石階上的雪被吹了凍住,結起來一層冰。
樂冉來時匆匆忙忙走了快些,頂著高出的石階未曾留意,不料回去時卻因大意遭了坑害。
她方才落了只腳下去,竟然就打起了滑,兩側空落落的又沒有扶手,頭重腳輕的,冠上流蘇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衣裙翩躚如叢中蝶舞。
手忙腳亂了一番,一聲驚呼,人還是跌滑了下去,結結實實地坐在凍了硬的石階上,尾巴骨遭了重創,疼得眼裡當即冒起了淚花,連著滑下去三四階,一頭撞上了旁邊那顆松樹才停了下來。
但還不待反應,頂上樹枝顫了顫,又聽『噗噗』兩聲,猝不及防地落了一身積在樹上的雪,險些將她整個人沒在裡頭。
寒雪從領子裡徑直灌了進去,涼得她打了好幾個寒顫,眼眶徹底紅了。
小公主整張臉都皺在一起,眉頭緊緊擰著,她肩頭顫抖著,眼底暈著水意,尾巴骨疼,腿也疼,腰好像還扭到了,動一下就攀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喘了幾口氣,十分費勁的從雪下抽出半截袖子,正疑心屁股是否摔了八瓣,不然怎麼這般疼痛時,卻倏地聽得一聲輕笑。
樂冉下意識抬起臉,淚眼朦朧中,她透著模糊水色,瞧見那一抹眼熟的石青,委屈頓時湧上心頭,還覺著十分丟臉。
包在眼眶裡的水意頓時如斷了線的珠玉,一顆一顆順著白皙如玉的面頰滾落,從小巧圓潤的下巴滴落下來。
宋鉞眉心驀然一跳。
奶貓似的小聲嗚咽打碎了此一處的寂靜,宋鉞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和無奈,他從山石後繞過來,無人踩踏的雪地上留下清晰一行雲紋足印。
玄色的緞靴尖頭覆了白雪,他蹲下身子,天邊那輪圓月恰好落他眼眸中,宋鉞凝視著落了滿頭霜雪的小姑娘,修長如玉的手指拂去她瘦削肩頭未化開的雪沫,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華裙上。
「殿下是來尋我的?」
他邊說著,邊解下肩上厚實的氅衣披過去。
清冽凍人的寒意里,忽然湧入一抹醇厚的檀香,這香氣不張揚,不輕浮,溫暖細膩,像似金色日陽於木隙里穿行,曬暖了的木香綿延悠長,沉靜的令人安心。
這個氣息,樂冉聞到過許多次,但卻從沒有一次如今日般將她空落落的心底盈滿
好似在宋先生面前,她不必費盡心思端著她不喜歡的模樣,也不用絞盡腦汁去想如何講話才是穩妥。
這種信任來得十分突然,她想去尋源頭卻如何也尋不到,好似就那麼忽然一日裡,她就對他無比信任了,可,可就算是信任,方才,方才也著實是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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