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秀听到张兰儿对自己的谩骂和责怪,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红喜赶紧拉住她,把她拉到亭子旁边的假山后,小声劝道:“小姐,您若是和她起争端,被皇上知道,肯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挣扎着摆脱掉红喜的手,一巴掌就要甩下去,在听到‘被皇上知道’几个字时猛地顿住,想起皇上那张冷酷不耐的俊脸,苏心秀后怕地将手缩回来,低声说道:“还好你阻止了本小姐,不然现在还不定会生什么呢。”
“小姐,奴婢听说您被皇上怪罪都是因为睿王妃。”
“什么睿王妃!不过是个贱丫头,要不是有本小姐,她能嫁给傻王爷吗?”
王妃王妃,一听别人叫苏芷熙王妃,苏心秀胸口便憋得慌,一个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泥人陡然翻身成了天上的白云,而自己依然站在地上,以前俯视现在仰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每每想起便气得抓狂。
“是是是。”红喜连忙点头应和,随即眼珠子一转,细声说道,“小姐,您在大殿上见到睿王时可有现他的异样?”
今天与苏芷熙在街上相碰,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睿王,两人后来便私下讨论了一番,因为只是匆匆一眼,无法确定睿王是否真傻,便决定以后见到再探。谁知机会那么快就来了,睿王居然也被邀请来参加梨园会的宴席。
苏心秀皱着眉头回想,却什么也记不起来,都怪贱丫头,害自己把心神都放在她身上而忘了观察睿王。
“大殿之上岂能随意观察男人?你这是要让本小姐被众人耻笑吗?”当然,苏心秀不会把自己的过错算在自己头上,恼羞成怒地骂道。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红喜连忙摇头否认,“奴婢只是不希望小姐被睿王和贱丫头骗了。”她知道小姐喜欢别人叫苏芷熙贱丫头,所以便一口一个贱丫头,免得对方把气出在自己身上。
“哼!要是真有假,那不只是骗了本小姐,还是欺瞒圣上,可是杀头的大罪。”想到苏芷熙被皇上降罪处死,苏心秀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旋即蹙眉,“本小姐和睿王见面机会少,想要探出实情不易。清儿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不会是那丫头叛变了吧?”
“小姐放心,清儿的家人还在小姐手里,谅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异心。听说这几日皇上派宫里的嬷嬷到睿王府教贱丫头宫迁礼仪,所以清儿没有机会出门传话。”
“哼!卑贱的丫头再怎么学还不是一样,皇上对她可真是费心。”苏心秀小脸一沉,嫉妒得咬牙切齿,“本小姐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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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熙抬起左手看着小拇指指甲里的一点点艳红,嘴里呢喃道:“古代草药的药性似乎比现代的要强上一些呢。只是一点,还不到以前的一半,便能达到相同的效果。看来要多收集些药材了,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说到药材便想到了今天在大殿里生的一切,药材,想来不用她担心了。至于苏心秀,要怪就怪对方不该惹了自己。
马车猛地晃动了一下,接着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王妃,王府到了。”
苏芷熙瞥了眼仍在睡觉的楚璇钰,几天的相处,知道他有午睡的习惯,而且是雷打不动,只要到了那个点,就会睡着,很难叫醒。
一个不用烦恼不用干活的傻王爷,有那么累吗?
压下心底的困惑说到:“把马车赶到王府里。”
“是。”车夫虽有疑问,却不敢问,赶着马车向王府侧门驶去,大门台阶高,马车过不去。
听说王爷王妃回府了,正在帐户先生那里清查账本的杜如海立即跑了出来,又听马车进入侧门,往内院行去,便又追了过去。
“王妃。”
苏芷熙刚下马车,便听到杜如海的叫声。
“王爷在马车里睡觉,你们就别打扰他了,派个人守在这里。”苏芷熙跳下马车,径直往书房走去。
看到苏芷熙脸上的面纱,杜如海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连忙应了一声,掀开马车看到里面睡得香甜的王爷,放心地放下车帘,没叫别人来守着马车而是自己候在旁边。
苏芷熙走在路上,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躲到柱子后面,冷声喝道:“出来。”
清儿身体一抖,害怕地将身体往外挪,低垂着脑袋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有……”
“那你这匆匆忙忙躲我是为何?”
“奴,奴婢没看到王妃,没有躲着王妃。”清儿低声辩解道。
“不是躲我难道是别人?躲背手藏了什么东西?”目光移向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没,没有。”
“拿出来。”
“王,王妃……”
清儿颤微微地叫道,眼睛慌张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又立刻迅低下。
“我似乎已经警告过你,若是敢阳奉阴违……”
闻言,清儿又是一阵筛子似的颤抖,一股风刮来就能吹倒,双腿软倒在地,急急求饶,“王妃,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违抗王妃。”
背在身后的手渗出了一层汗,将手心里的纸浸湿了,正在想着要不要撕掉的时候,苏芷熙再次出声,也打断了她的行动。
“王妃,求您了,真的没有什么。”
苏芷熙抿着唇几步走到她面前,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纱更多出了些冷硬:“是要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清儿将唇瓣咬出了血,脸上细汗密布,苍白如纸,想到家人,再想到王妃的手段,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缓缓地把手从背后拿了出来。
俯视着手里那张被汗水浸湿的纸,上面只有一片被汗渍模糊了的墨迹,轻然越过清儿的身边,淡淡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清儿呆怔住,小嘴大张,直到已经感觉不到对方凛冽的气势,才恍然觉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身上的薄衫被冷汗淋了个遍,紧紧贴在肌肤上,全身更是如同脱力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
想到和苏心秀的交易,清儿咬了咬唇,眼底闪过挣扎,可是一想家中父母和弟妹,秀眉瞬间变得凌厉。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想起手里的纸,低头一看,见上面模糊的字迹,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