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闻言,动了动身子,拉过她的手臂,让她坐在脚踏上,高度与他对齐。
眼神沉沉地望着她:“当真愿意,不怕了?”
“怕的,你到时候……温柔些。”她垂下眸子,轻声应。
嵇堰伸手,抬起了她秀气的下巴,倾身过去,还未落下,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二哥。”
是胡邑的声音。
嵇堰的漆黑的眸子沉了沉,有几分凶意,在她唇上重重压了压。
滢雪愣了一下,眸光水艳艳,勾得嵇堰都快忘了那板子的疼。但他还没忘屋外头还有个胡邑。
正要让她起来,却瞧到她斗篷下的衣衫单薄,愣了一下。
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底下的衣衫一眼。
“你今晚……”
滢雪脸红的拢了拢斗篷,收敛了一下情绪,不自然的道:“我去换件衣裳,你先别让胡邑进来。”
嵇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要是今晚没这顿打,估计他们今晚就能洞房。
“十日。”他没有松手,而是说了个时间。
嵇堰的目光直接而暗沉。
滢雪轻点了点头。
外头再度敲门的胡邑,嵇堰眉头一蹙,沉声道:“等着!”
态度不算好。
屋外的胡邑,听到二哥带着薄怒的语气,心道果然是挨了打,脾气也更差了。
以前都是二哥打别人板子,今天却是被打板子的那个,怎么可能有好脾气?
等了好半晌,房门才打开。
看到开门的人,胡邑喊了声:“嫂子。”
滢雪点了点头,面色从容的道:“你给你二哥上个药,我去炖些粥。”
说罢,从旁走了出去,胡邑则拿药进了屋子。
上了药,嵇堰起身,动作轻缓的换了一身衣裳后,便朝着胡邑吩咐:“我让你去找个东西,别让人知道你出去。”
胡邑猜到了是什么,说:“是戚长史……不,是亲家家主手中的把柄?”
嵇堰“嗯”了一声:“小心谨慎。”
胡邑应:“二哥都为此用了免死令,更挨了这顿板子,说什么,我都会拼死拿回来。”
嵇堰微微蹙眉,说:“性命为重。”
嘱咐后,又道:“这廷杖一事,瞒着母亲。”
他坐马车回到府中,要瞒着母亲,便忍着疼自己走回鹤院。只是到了屋外才矫情的让人扶了扶,不过是想让屋子里头的心疼心疼。
适当的苦肉计,虽卑鄙但有效。
胡邑还未离开,滢雪就端了一蛊生滚鱼粥回来。
“用冰水放凉了一会,适温刚好入口。”
她看向胡邑:“胡亭长要不要也吃些。”
胡邑忙摆手:“不用不用了。”
说着,他把手上的药放在了床头,说:“这是二哥的药,嫂子若得空,便给二哥换一换。”
滢雪看了眼药,又瞧了眼嵇堰,略微不自在。
胡邑是懂看眼色的,没再久留,转身出了屋子。
趴在榻上的嵇堰道:“我不便起身,你来喂我。”
刚走到门口处的胡邑听到这话,险些没被门槛绊倒。
不便起身?
方才起来换衣裳的人是谁?
别人不知道,胡邑却清楚的很,他那二哥身体底子素来跟铁打似的,这只是受了二十板子,竟然就这般弱唧唧的让人喂?
这还是他那个便是挨上一刀都不喊疼的二哥吗?
转身关门之时,颇为复杂地瞧了眼被人喂了一勺鱼粥的二哥。
没想到呀,这再坚硬的铁,也有化为绕指柔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