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桃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眸,紧绞着手帕不语。
蒋瑛甩手作势要走,芜桃才猛地攥住她衣袖,下定决心道,“奴婢,愿意从命。”——
陪国丈爷狩猎,安排在月中,金戈台地处皇城北部背阴,也是消暑的好去处。
在此之前,后宫要先行华昭容和安小仪的晋封之礼。
因为此事,皇后来了几趟含元殿,旁敲侧击想要问问皇上的意思,只怕是位份她已经定了。
但这回,皇上没将大权交给皇后,而是直接将拟定好名册交给六尚,准备吉服首饰。
姜娆一早就知道了消息,因为昨晚那名册她已经过目。
卫瑾沉思片刻,便在名册上添了几笔,将此次晋封大礼提升为敕封后宫,不光是华昭容和安小仪进位,还有柳嫔和陈常在也在晋封之列。
皇后虽面上应下,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再看名册,那陈常在竟赫然在列,不由地愣住。
皇后离开没多久,姜娆回到书房,就见冯渊怀抱一摞厚厚的书册,正逐次往架子上放。
她不想与冯渊独处,遂轻手掩了门,才退出一步,冯渊已经转过头,“姜姑姑且慢,奴才倒想起来一件奇事要说与你听。”
姜娆只得又进来,端坐在案前,冯渊一手摆放书册,随意道,“昨晚奴才有事要找姑姑询问,奈何您正在内殿陪着陛下,所以只好去找芜桃。”
姜娆心不在焉,示意他说下去,冯渊放好最后一册,便长步行至身前,“时已经中夜,奴才却左右寻不到芜桃,宫人也都说没有见到,想来是姑姑有事吩咐她出去罢。”
说完,姜娆一愣,反射性地记起,芜桃近来出宫的频率的确高了些,总觉得哪里不对。
冯渊神色认真,缓缓又吐出一句,“奴才后来却又瞧见芜桃和蒋尚寝悄悄在后殿说话,一见奴才来了,便连忙散了。”
芜桃和蒋瑛?
冯渊的一席话无疑点醒了姜娆,她沉思良久,便嚯地起身,“谢冯公公相告。”
冯渊挠挠头,“奴才只是随口问问,姑姑别多心。”
姜娆停步,盯着冯渊真诚的脸,忽而一笑,妩媚生姿,“我也是随口说着,冯公公权作没听到就好。”
这个冯渊,到底是帮她,还是离间?
但等姜娆回侧殿寻找芜桃时,她正在矮榻上发呆,就连香炉里燃尽了,也没有察觉。
芜桃是个藏不住事的,很显然,她有极重的心事。
姜娆并没揭穿,只是悄悄地将手牌“遗落”在显眼的地方,然后无声地离开。
午后往内务府去了一趟,皇后以天气酷热为由,特地向皇上请赏,说是各宫都要添一份消暑例。
皇上应允,又特地加赏了每位小主两套蝉纱制的薄裳。
姜娆少不得两头传旨,却无心之中,在内务府的份例上,瞧见了柳嫔宫中不久前讨要过一种名叫花棠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