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你爱我,永远永远爱我,默默落着泪永不改变,似怕我要说再见,我怕终于一天,再也不不会再想你,如雾起暗暗盖淹身边你,像雾里面前幻化不定,无法记起以往那刻你怎闯进我心里,还是爱着你,曾话爱着你,你永在我心。”
纳兰安睁开眼,眼神迷蒙。
“我从加拿大飞回来的时候,我祈祷上天,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的,我愿意因此承受一切后果。”
“可是,我不想后果是你要离开我。”
“我们之间有那么多问题,直到现在,我仍然想不明白,我仍然不懂得要怎么处理。我知道我任性,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野蛮,将很多问题搞得更复杂,但是,我不想要你离开我。”
王东山抹她的眼泪:“你在为我哭吗?”
纳兰安捂脸。
王东山拉下她的手:“亲口告诉我,你爱我。”
纳兰安转过脸,弯腰伏在地上。
王东山伸手又去拉她:“是不是等医生宣布我呼吸停止你才愿意会说,或者,你永远都不会说?”
纳兰安又砸了他一拳。
“前几日,妈妈说,咕咕最近开始含含糊糊学话了。我好希望,她很快学会叫我爹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好像没有谁真正属于过我,只有咕咕,是我的女儿,流着我的血,真真正正属于我,一世都不会改变。我想要咕咕,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不想每次在外面忙到头晕眼花,回来又是自己一个。每次应酬,醉醺醺地回来,感觉好可怕,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之前我见到有人原来酒局结束之后,是有自己的夫人接回去的,我好羡慕,哪怕你不来接我,你在家里等我,我都觉得安心。是不是年纪大了,原来我都很害怕孤独。”
“我不想和你离婚。我一点都不想。我甚至觉得我讲那一番说话,是混蛋至极。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我承认。我承认我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我亦不想再解释那样做是为了维护整个大家庭的完整和稳定,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是,你可不可以抛开所有问题的表面,试着去看看我的内心?”
“安安,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我也有恐惧、脆弱、受伤的时候。为什么每一次,你都可以做到毫不在乎地离开我?你说你不想我离开你,可是为什么你离开我,总是走得那么干脆?”
纳兰安哑着声音:“因为我知道我走了之后,只要我回来,你总会在等我。”
“万一,我不再等了呢?”
“你爱我。”
“是的。”
“你会等我。”
王东山把纳兰安抱进怀里:“你要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能总保持单向。”
☆、告别
当关系仍然处于微妙的尴尬、不适当中,两个人该如何相处,纳兰安不懂。她想大概王东山也不懂。
最近王东山的晚餐都是单独熬的老火绵粥,纳兰安胃口不佳,只吃些青菜。
两个人静默地吃过晚餐,顺姐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地收了碗筷。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又一左一右回了房间。王东山突然停了脚步:“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去接咕咕回来。”
接咕咕回来,这代表什么,纳兰安明白:“哦。”看到王东山要推门进房,“不如我去接吧。”
“还是我去。”王东山快速回答,“你——还是好好照看自己。”
纳兰安点头。
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半个钟之后,王东山来敲门。
纳兰安停顿了手边翻书的动作,还是起身开了门。
王东山穿着他惯常的睡衣,显然刚沐浴过:“我来拿份文件。”
纳兰安心知这是他的说辞,他们已分房那么久,他又怎么会有文件留在房里,但还是侧身迎了他进门。
王东山弯腰在几上翻找,最后停住手边的动作,站直身:“安,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纳兰安忽然脸色微红,两人的视线都莫名地共同停留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之上,她刚才看的书还放在上面——那是他们上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上次是我的不对,我太冲动太莽撞。对不起。”
纳兰安转身,王东山走近:“不过我这个时候竟然觉得很开心,多谢你,为我带来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纳兰安摇头:“你不用说了。”
“忘掉过去所有的不开心,向前看,好不好?”
王东山凌晨三点仍然睡不着。他的胃仍然疼痛不适,但这不是他失眠的最主要原因。
时隔已久,他和纳兰安终于安宁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纳兰安早已睡去。他知道她最近一定很累,孕期中的她看起来气色并不太好。
他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又放在自己胸前握紧。动作很轻,怕惊扰了她。
对于目前种种,他仍然有种不安定感。
纳兰安对于纳兰祖那段过去的心结,并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打开的。而他们之间基于这些问题而产生的隔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的。
想到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缠绕不清的对于彼此的猜疑、隐瞒、试探,他就觉得心情沉重。
但或者仍然要心存感谢,至少他们现在比起之前,跨进了一大步。她愿意再次孕育他的孩子——尤其那是在他那样冲动那样不堪的情况下;她为他担心,她说她祈祷他活着甚至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她说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她并不是对他的付出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