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元良剛下馬車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蹙眉凝神,盯著二人身上穿著,很是不喜。好在錦府門口這條街,住的多是達官貴人,不似正陽門那樣人來人往。
錦元良上前看見錦葵泫然欲泣的樣子,凝聲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錦葵擦過臉,低聲道:「這段時日叨擾大伯父了,我同石頭今日便要回遼東去。」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同石頭二人人生地不熟,怎麼回遼東?先同我回府,其它事情慢慢說。」錦元良抬步走進府中,此處不是能談事的地方,省得無端惹人猜測。
錦葵同石頭都沒有動,錦葵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錦元良回頭看著無動於衷的兩人,聲音略帶怒意:「還不進來。」
錦葵咬牙,沉思片刻還是同石頭回了錦府,實在不行就請大伯父幫她尋個可靠商隊,或者鏢師隊伍都成,總歸她們能回到遼東。
回到府中的錦元良,換下朝服,今日皇上又沒有上朝,本應代理掌管的三公年紀漸長,一個重病在床,一個目昏耳聵越發不清明。唯一一個能夠代理執掌大權的乃是左丞相,又同席德庸不是一派,兩人明里暗裡掐得死去活來,他這個女婿也跟著吃了不少掛落。
想要更進一步,怕是只能走宦官這條路了。除左丞相外,如今最有發言權的便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汪宜春,汪宜春轉了年就六十,馬上就到榮養的年紀,這幾年也越發的不管事了。如今宦官一派都由他乾兒子,東廠汪淮做主,汪淮此人心性難定,不好接觸。他如今唯一能走的路子,可能就是東廠千戶連生。
錦元良暗忖到此,不由雙眼微眯,如此一來,葵姐兒堪得大用。
錦元良坐在正堂,詢問錦葵今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錦葵沉默不語,石頭又說不清,聽來聽去只聽到二人在府中應是受了欺負。
錦元良喊來管家同錦玉茗姐弟三人,正堂一瞬間站滿了人。
「說罷,到底發生了什麼。」
錦玉茗看著堂中陣仗,心知今日此事怕是難了,她傾身上前道:「今兒石頭同灤弟玩耍,兩人恐生些誤會,堂姐護著石頭,推了灤弟一把,雅丹她著急了些,說了幾句氣話。」說到此,錦玉茗上前柔柔福了個身,微笑著對錦葵道:「玉茗給堂姐賠個不是,今兒都是我們姐弟的錯,堂姐可別往心裡去啊。」
錦葵手指猛地抓緊懷中包袱,錦玉茗……端得是會說話。
錦灤欺辱石頭之事隻字不提,只說自己推了錦灤,又先發制人,如此道歉,她若不接受就是小肚雞腸跟小孩子都要計較之人,若是接受,輕飄飄的揭過,她同石頭鬧這一場豈不是更顯得可笑?
可她不接受又怎麼樣?她一個來此投奔的鄉下親戚,難道讓她的大伯父,錦家兄妹的親爹給自己一個交代?她吃著錦府的,住著錦府的,她又能要出來什麼公道?她又有什麼臉要一個公道?
錦葵無力的鬆開手中包袱,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委屈,她的爹爹同娘親,怎的早早就不在了呢!
錦玉茗見狀,便知這啞巴虧錦葵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她轉身對著錦雅丹道:「雅丹,過來給堂姐道歉。」錦雅丹雖然心中不齒,可也知道眼下情況容不得自己任性,不情不願的說了句:「今兒都是我的錯,我當時只是怕灤弟受了傷,著急才對堂姐說了幾句氣話,堂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錦葵不知此時此刻自己還能做什麼表情,整個人木然的點點頭,對著錦元良道:「今日之事,也有阿葵不對的地方,這段時日多虧大伯父照看,給您添了許多麻煩,還請大伯父代為尋個可靠的商隊,趁著冬日前,我同石頭也好早日回遼東。」
錦元良有些厭煩錦葵咬著回遼東的事,可他心中自有謀劃。在一切塵埃未定之前,她是絕不能離開京城的。錦元良放下手中茶盞,對著錦葵道:「今日之事到底如何,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他不是不知錦葵在府中所受的冷待,可他之前不耐煩處理這些瑣碎之事。
他轉頭對著錦雅丹冷聲道:「說吧,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錦雅丹瞪著一雙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爹!你不信我?」
「啪」的一聲,錦玉茗、錦雅丹都嚇了一跳,錦元良一手拍在桌子上,厲聲說:「你們是不是當我傻!錦灤,你來說。」
被點到名字的錦灤嚇得一哆嗦,不一會便開始嚎啕大哭。錦元良心裡膩歪,對著姐弟三人道:「你們三個,去給錦葵同石頭道歉。好好說說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錦灤哭喊不止,錦雅丹震驚的看著錦元良:「爹!你讓我同一個傻子道歉?」
錦元良額頭青筋乍現,心裡對席琇瑩萬分不滿。他當年以為娶得世家之女,自己便再無後顧之憂。卻沒想到席琇瑩乃那副德行……如今席琇瑩整日關在後院小佛堂,家中萬事全交給一個姨娘,三個嫡子嫡女卻養成如今這一副蠢樣子。
聽到錦灤哭嚎的席婆子走進正堂,一臉老態在見到錦灤時候,立刻化為緊張,她上前抱起錦灤,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哄著。錦元良看著席婆子的做派,心中怒火更甚,這混帳刁婆!
席婆子哄過錦灤,看都不看錦葵石頭二人,轉身盯著坐在主座的錦元良,一臉風霜的老臉拉得老長:「老爺好大的官威!莫不是做了幾日官,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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