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太宰一口应了下来:“是的诶,我想体验一下触电死掉的感觉,应该是可以的吧?”他甚至还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冰的大麦茶。
——一点都没有被任务影响到,接受良好。和我对他的了解一下,他天生就适合黑手党。
然而事实就是,无论是我还是太宰,都十分明白这次任务的结果是什么——无非又是一场惨案,港口黑手党的案底上从来不缺暴虐和屠杀。
因为有一个红发孩子划了首领的车,整条街的红发孩子就全都被残忍杀害的壮举,在港口黑手党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次敌对组织成员辱骂港口黑手党,又不知道擂钵街会有多少地盘受到波及。说不定在首领的鲜血暴政之下,半个擂钵街的房子都会塌掉。
我并不是很适应这种暴虐。
可我不会对此发表意见。
只是在首领背后,又有多少是森先生的手笔呢?
毕竟现在的首领,已经是一个被暴虐侵蚀了理性、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怪物罢了。反而是森先生,在外人口中,存在感低到几乎为零。
[一个懦弱的好脾气医生]
他们如此评价他。
懦弱,好脾气。
这些词语放在森先生身上怎么都不合适。可是当我真的试图把这些词语安放到森先生身上的时候,去想象他真的做出如此性格的举动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反差和违和的可爱感。
“你看,你又笑了。又是在想森先生吗?”太宰打断了我的想象,凉凉的说道,“果然,你们这些大人物都好复杂,和这个世界一样复杂到无聊。”
算了,我决定大度一点。
不和十三岁的小孩子计较。
因为我十三岁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
将太宰送回到港口黑手党总部之后,我又骑着机车掉头走了出去。不要说太宰了,就连门口给我放行的警卫看到我这突然的动作都愣了一瞬。
其实我也只是想要给森先生带一份礼物罢了。
我好像越来越像间先生了。我骑着和间先生一样的机车,理解他初遇时放我离开的心思,像他带我一样照顾作为后辈的太宰。现在,我又想学他去给森先生准备一份礼物。
当我第一次跟着他去见红叶姐的时候,他就带了一份礼物。时至今日,我明白了他在送礼物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带回来了。”
想着他会喜欢。
那我也会开心。
我并不敢奢求森先生因为一份礼物就会给我感情上的回应。如果他能因为我的礼物而感到一丝惊喜和开心的话,那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连象征着港口黑手党制服的黑色西装我都没有来得及脱下,就直接驱车赶到了不远处市中心商业区的高级童装店。就我对森先生的刻板印象来说,如果什么能让他开心的话,也许就是和爱丽丝玩换装游戏吧。
可能是出于隐藏实力的打算,森先生在成为首领的私人医生之后就很少把爱丽丝放出来了。偶尔被人发现也只对外宣称爱丽丝是他的女儿。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和爱丽丝玩换装游戏了。
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
但投其所好,我又只能想到这个。
对于女童洋装我属实是一窍不通。秉持着[贵的一定是好的,挑不出毛病]的原则——在店员小姐的推荐之下,我果断选择了最贵的,干脆利落的付款,走出了店门。
就在准备驱车回总部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远远的,我在商场里看到了与谢野。她的身边正跟着当年在政府监狱把她带走的侦探少年,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笑眯眯的大概在聊一些事情。
横滨就这么大,能遇到的概率其实并不算小。只是时隔两三年的相遇,还是让我不免有些恍惚和感慨。
所幸与谢野并没有注意到我。她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单看她的松弛状态和放松神情,任谁都不会想到她还有一段痛苦的曾经。放与谢野去侦探社,或许是我做过的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我将包装好的洋装放到身前,捏动机车把手,正准备回总部,又觉得原本还算满意的礼物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我怎么可以忘记爱丽丝的原型是与谢野这件事?
爱丽丝的性格是按照少年与谢野设定的。
森先生喜欢爱丽丝到这么多年都没变。
我不得已又回顾了一遍森先生对与谢野的好。在强行回顾完之后,我就想把洋装扔到垃圾桶里了。我想让森先生为我而开心,而不是我送他礼物又让他因为对别人的喜欢而愉悦。
这种心理也许很幼稚。
我强忍丢掉它的冲动,只能安慰自己[其实爱丽丝和与谢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爱丽丝会为了甜点而向森先生妥协,但是与谢野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森先生]。
毕竟与谢野都不喜欢森先生。
所以森先生唱再多独角戏也没用。
就这点来看,我甚至要感谢与谢野。
回到黑手党总部之后,我就直接去见了森先生。在敲响森先生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是有些紧张和忐忑的,紧张到我甚至屏住了呼吸,攥着拳头等待着里面给我回应。
直到我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才缓缓压下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狩君?”森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和钢笔,好奇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他又变回了医生的打扮,穿着一件医生标配的白大褂,头发没有束起。唯一的不同点可能就是,他戴了一副银丝框眼镜。这副眼镜将他的冰紫色眼眸隐在身后,削弱了凌厉冰冷的疏离,倒是多了几分无害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