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很快就转变了就诊思路。拿过了消毒用品和手术刀等一系列手术用具:“狩君,我需要先给你剔除掉感染化脓地方的腐肉,然后再上药。”
他说着就伸手要继续往下解我的衬衫扣子。他的手冰冰凉凉,在手指不经意触碰到我灼热的皮肤的时候,就让我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舒适。
我根本没有在意他要做什么。
我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贪婪的汲取那一抹凉意。
又或者说,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和森先生讨论的港口黑手党、锁骨穿环、引路者以及加入组织的信物上面。
“森先生,我是你的引路者。”我喃喃道。
“嗯。”他就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所以,我也要给你信物。”我好像突然大脑就通透了,转过弯来了,“……是这样的,没有错吧?”
“也许吧。”他敷衍着我,“所以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吗?我要给你脱掉上衣,才好帮你处理伤口。”
“我不要,我要送给你信物。”我倔强的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给我解衣服扣子。
可是他敷衍的态度又让我莫名感觉到了不被重视的委屈。我突然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人,脆弱到仅仅他的一句话,就让我很难过。明明我都已经身体这么难受了。
“我要先送你信物。”我坚持不肯让步。
我都不知道我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这么执着的和他发犟,不肯让步。
森先生:“……”
森先生:“那你送。”
好的,送他信物。
可是我要送什么呢?送我的配枪?森先生使用的配枪肯定比我好太多了。送我的办公室?可是办公室也很破旧。送给他港口黑手党?可是我又打不过首领。
我的大脑太混沌了。
混沌到我想使劲摇头,把脑浆摇匀。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在我摇头的时候,我的视线就扫射到了铝制托盘中的子弹项链。项链……一个尘封在我记忆中好久好久的物件突然就跳了出来。
“有意义的,项链。”我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答案,我告诉森先生,“我要把那个骨哨项链,送给你。”
“骨哨项链?”
“我看见它了,在军事法庭上。隔着一个小小的电视屏幕,我在外面,你在里面。”
可是那个时候,我却觉得我离你无比的近。就仿佛……我已经化身为了那个小小的骨哨,贴在了你的心口,感受着你的温度,倾听着你的心跳。
我突然就有很多话想要对森先生说出来。可是我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起,于是我只能感觉到憋闷。闭上眼睛,一滴莫名的眼泪就从眼角滑落,隐没到了鬓发中。
“你现在就戴上它,好不好?就当是我送你的信物。”
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任性?又这么无理取闹?也许我真的像森先生说的那样,是生病了,所以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不用再小心翼翼,不用再考虑森先生的感受,就径直的将满腔感情都发泄给他。
“你不戴上项链,我、就不让你脱衣服。”我甚至胆子大到用这种破事威胁他。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他哭笑不得,“你抓着我的手,我离不开。”
是这样吗?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抓着森先生的手的同时,又让他带上项链吗?我不管,我很任性,所以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和森先生说话。
半晌。
“[vitasexualis]——”
我听到森医生这样说道。紧接着,就出现了爱丽丝的声音。森先生和爱丽丝好像说了什么话。过不多久,我就感觉我手中的手腕被旋转着挣脱。
我警惕的睁眼,就看到了弯腰俯身的森先生颈项中挂上了一条熟悉的项链。吊坠坠在了半空中,就在我的眼睛上方。
坠子是一个小小的骨哨。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开始的灰白色已经变得有些泛黄。看到这个哨子的那一刻,万千记忆突然涌入了我的心头。
我情不自禁的松开了钳制着他手腕的手,伸手去触碰那个哨子。
森先生趁机继续他的工作。他慢条斯理的解开了我的衬衫的全部扣子,滚烫的皮肤瞬间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了,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衬衫堆叠在身体两侧。而我的上半身,就没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他的面前。从我滚烫的胸膛,到我脆弱的腹部。
看着他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想法——我好像是祭坛上的羔羊,虔诚而又卑微的将自己供献到他的面前。
而悬于他颈项间的那个哨子,就是神明给予信徒的回应。那个哨子,是我的指骨,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啊。
我把哨子当做给予送给他,是因为我心存着那是我的身体,是最能体现和代表我的心意的物品;是我的全身上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最有意义的东西。
我没在意森先生已经开始处理我锁骨环处的伤口的腐肉了。我抓起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骨哨,又缓慢的将它送到了森先生的唇边。
就在骨哨贴到森先生柔软唇边的那一刻,我突然宛若雷击一般的身体震颤了一下,松开了那个哨子,假装无事。
森先生没有在意我的行为,依旧毫无所知的为我处理伤口。在我将骨哨凑到他唇边的时候,也只是警告般的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的心脏却开始狂跳。
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兴奋。
那个骨哨,是我的指骨啊。
当它凑到森先生的唇边的时候,就好像……